烽烟乱世

手术灯惨白的光束里，沈青凰戴着橡胶手套的指尖正捏着持针器。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患者胸骨正中切口处涌出的鲜血浸透了无菌单。

"血压掉到60/30！

"器械护士的声音发颤，沾着血污的纱布在弯盘里堆成小山。

沈青凰突然觉得掌心发烫。

这不正常。

手术室里恒温21℃，可那种灼烧感正顺着指尖蔓延到腕骨，仿佛有人把烧红的铁链缠上她的手腕。

患者左心房上的针脚突然扭曲成朱红色符咒，监护仪的波纹诡异地与木料爆裂声重合。

"主任？

"麻醉师发现她停顿。

沈青凰猛地甩头，额间冷汗滴在显微镜目镜上。

二十三年从医生涯里，她从未在手术中产生幻觉。

可当镊子夹住冠状动脉分支时，浓烟突然呛进喉咙——这次她真切地看见火焰，金丝楠木房梁在头顶坍塌，热浪掀飞了绣着凤凰的嫁衣下摆。

"砰！

"现实中的止血钳脱手砸在器械台。

巡回护士冲过来擦拭沈青凰被汗糊住的眼睛，却摸到她太阳穴处狰狞的烧伤疤痕。

这不对，主任今早查房时明明......"换人！

"沈青凰扯开被血浸透的手术衣，却在触摸到患者胸腔时怔住。

那枚本该移植的机械瓣膜，此刻在她指间化作灰扑扑的瓷碗碎片，碗底残余的褐色药汁正泛着诡异泡沫。

两种记忆在脑内轰然对撞。

现代手术室的无影灯与古代祠堂的火光重叠，监护仪的心跳声应和着铁链挣动的脆响。

沈青凰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或者说原主——被铁链锁在祖宗牌位前，侯夫人林氏的翡翠护甲掐着庶弟沈明轩发青的小脸："把这弑弟孽障的嫁妆充作明轩药费，也算物尽其用。

""患者室颤！

""二小姐认罪画押吧。

"两个时空的声音同时炸响。

沈青凰的左手本能地按压患者胸腔，右手却虚空抓向祠堂方向。

她闻到两种血腥味：现代手术室里的铁锈味，古代祠堂里的檀香混着皮肉焦糊味。

原主的记忆如开闸洪水。

那碗被栽赃的毒药，是林氏趁着沈明轩哮症发作端来的。

真正的砒霜藏在林氏染着蔻丹的指甲里，而原主首到被锁进祠堂才想通——父亲出征北境前那句"凰儿嫁妆留着傍身"，竟成了催命符。

"200焦耳准备！

""点火！

"除颤器压在患者胸口的瞬间，祠堂外的火把扔进泼了火油的窗棂。

沈青凰在两种剧痛中嘶吼，监护仪上的首线与祠堂梁柱的爆裂声同步震颤。

她忽然看清两个时空共同的阴谋：现代手术室里有人调换了凝血酶原复合物，而古代那场火根本等不到三司会审。

"给我...活下来..."沈青凰的口罩被血水和冷汗浸透，指尖在患者胸腔里摸索到断裂的腱索。

祠堂中的自己突然仰头大笑，火星点燃了嫁衣上金线绣的凤凰，锁链在高温中发红变软。

"主任！

胸主动脉破了！

""父亲...你看清了...这才是沈家凤凰..."沈青凰扯下即将融化的锁链，在祠堂地砖上磕出火星。

原来原主早藏了火折子在嫁衣暗袋，那些被克扣的嫁妆里，最值钱的是半张硝石矿脉图。

"纱布！

快！

""凤凰涅槃..."两种时空的场景开始坍缩。

沈青凰的意识在生与死的裂缝中悬浮，最后听见麻醉师惊恐的尖叫——她的白大褂下摆窜起火苗，而手术台上本该停止心跳的患者，指尖突然抽搐。

当沈青凰在浓烟中睁开眼时，最先触碰到的不是手术室地砖，而是祠堂焦土中滚烫的族谱金册。

火海中浮现林氏扭曲的脸："这疯子居然烧了祠堂！

""错了。

"沈青凰将燃烧的金册掷向对方珠翠环绕的发髻，"是浴火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