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安康人吉祥

富贵安康人吉祥

作者: 沊灵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富贵安康人吉祥》是沊灵的小内容精选:1我的眼前一片血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挡风玻璃、扭曲变形的方向还有那无法抗拒的撞击感——所有感知在2023年那个雨夜戛然而最后的意识是我刚签下的千万级合同在公文包里被鲜血浸透的画诺发什么呆呢?快把碗收母亲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拉我眨了眨惊愕地发现自己坐在童年时代的老旧木桌面前是半碗见底的白粥和一碟咸墙上的挂历赫然显示:1995年6月15我低头看向自...

2025-04-13 07:53:17

1我的眼前一片血红。刺耳的刹车声、破碎的挡风玻璃、扭曲变形的方向盘,

还有那无法抗拒的撞击感——所有感知在2023年那个雨夜戛然而止。最后的意识里,

是我刚签下的千万级合同在公文包里被鲜血浸透的画面。"诺诺,发什么呆呢?快把碗收了。

"母亲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混沌中拉回。我眨了眨眼,

惊愕地发现自己坐在童年时代的老旧木桌前,面前是半碗见底的白粥和一碟咸菜。

墙上的挂历赫然显示:1995年6月15日。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小而粗糙,

指甲缝里还有泥垢。这不是我三十八岁商人应有的手,而是我十岁时的样子。"妈,

今天...是不是要下雨?"我试探着问,声音稚嫩得陌生。母亲程秀娟用围裙擦着手,

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晴天的,说什么胡话。快去上学,别迟到了。"我机械地站起身,

环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斑驳的土墙,漏雨的屋顶补丁,掉漆的搪瓷碗,

还有墙角那张我和妹妹共用的、瘸了条腿的书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这是我家最贫困的时期,父亲刚下岗,

全家靠母亲卖咸菜和打零工度日。走出低矮的平房,六月的阳光刺得我眯起眼。

隔壁张家三层的小洋楼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与我们家漏雨的瓦房形成鲜明对比。

张家是做建材生意的,村里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仗着有钱有势,没少欺负我们这些穷邻居。

"哟,穷鬼家的小崽子出门啦?"张家儿子张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他比我大两岁,

体格壮实,是村里有名的孩子王。我没有理会,

记忆中今天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张超会故意踢球毁掉我家刚长出来的菜苗,

而我父亲会忍气吞声,这成为张家日后变本加厉欺负我们的开端。果然,

一个足球"砰"地砸在我家菜园的栅栏上。"喂,把球扔过来!"张超命令道。我没有动,

盯着他看。记忆中怯懦的我乖乖照做了,结果他故意用力过猛,

球飞进菜园压垮了一片刚冒头的菠菜苗。"聋了啊?让你扔球!"张超不耐烦地走过来。

我弯腰捡起球,没有递给他,而是直接扔回了张家院子深处。"要球自己捡去。

"张超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反抗。他脸色涨红:"你找死!

"说着就要冲过来。这时我父亲程建国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

四十出头却已佝偻着背。"怎么了?"他紧张地问。"你家小杂种把我球扔了!

"张超恶人先告状。我冷笑:"是他先踢到我们家栅栏,想毁菜园子。

"父亲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平时我从不敢这样顶嘴。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习惯性地弯下腰:"张超啊,诺诺不懂事,你别计较...""爸!"我打断他,

"明明是他不对,凭什么我们道歉?"父亲愣住了,张超也瞪大眼睛。这时张家的大门打开,

张父张富贵挺着啤酒肚走出来:"吵吵什么呢?""程家小子欺负我!"张超立刻告状。

张富贵轻蔑地扫了我们父子一眼:"穷得叮当响,脾气倒不小。建国啊,管好你家小崽子,

不然我替你管教!"我感觉到父亲的手在发抖,但他还是把我拉到身后:"孩子间的小打闹,

张哥别当真...""呸!"张富贵吐了口痰,正好落在我家门前,"再有一次,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说完拽着张超回去了。父亲沉默地拉着我进屋,

关上门后叹了口气:"诺诺,咱们惹不起他们...""就因为他们有钱?

"我抬头直视父亲的眼睛,三十八岁的灵魂在十岁的身体里燃烧,"爸,

他们家的房子违规扩建,排水系统也不合法。马上就到雨季了,到时候雨水又会往我们家灌。

"父亲和闻声而来的母亲都愣住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父亲结巴道。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窗前指着张家:"看他们家东墙,比原来往外扩了两米,

占了公共用地。还有排水管,直接对着我们家院子。去年发水,

我们家被淹就是因为他们把水排过来。"父母面面相觑,

震惊于我突然展现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如果...如果我们有证据,"我继续道,

"就能去村委会告他们。"母亲摸了摸我的额头:"诺诺,你是不是发烧了?

怎么说胡话..."我躲开她的手:"妈,我没病。我就是...就是不想再被欺负了。

"我声音哽咽,三十八年的记忆和十岁的情感混在一起,"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帮家里改变。

"父亲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慢慢点头:"好,你说要什么证据?""相机,"我说,

"下次下雨时,拍下他们往我们家排水的情况。"父亲苦笑:"相机?

那东西多贵...""借,"我迅速说,"学校周老师有,他喜欢我,会借的。"当晚,

我在煤油灯下写写画画,记录下记忆中未来几个月的重要事件和张家违法乱纪的证据。

妹妹程莉好奇地凑过来,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一世,

我绝不会让她像前世一样因家贫辍学打工。窗外,张家的灯光照亮半个院子,

而我们这边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但我知道,黑暗不会持续太久——雨季就要来了。

2连续三天,我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看天。父亲已经按我的请求,

向学校周老师借来了那台海鸥牌相机。此刻它正裹在油布包里,

藏在父亲工作间的工具箱底下。相机在这个年代是贵重物品,周老师肯借,

校出了名的"数学神童"——这个称号是我上周故意在一次课堂测验中解出超纲题目得来的。

"诺诺,你这两天总看天,到底在等什么?"晚饭时,妹妹程莉咬着筷子尖问我。

我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她碗里:"等雨。"父亲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自从我"预言"张家违规排水的事情后,他们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困惑和担忧。

"气象预报说近期没雨。"父亲扒拉着碗里的稀饭。"会有的。"我笃定地说,"明天午后。

"事实上,我清楚地记得1995年的这场暴雨。那时雨水从张家高地势的院子倾泻而下,

冲垮了我家刚修补的围墙,把菜园子变成一片沼泽。父亲冒雨挖排水沟,淋雨后高烧三天,

花掉了家里准备给妹妹买书包的钱。这次,一切都会不同。第二天上午还是晴空万里。

课间操时,张超故意从后面撞我,我踉跄了一下但没摔倒。"穷鬼,听说你家借钱买相机?

"他凑到我耳边,口臭喷在我脸上,"装什么有钱人!

"我心头一紧——张家已经听到风声了?"关你什么事。"我拍拍被他碰过的肩膀,

这个动作明显激怒了他。"你等着!"他涨红着脸威胁道,被赶来的班主任喝止。

下午第二节课,天色骤变。乌云从西北方向压过来,远处传来闷雷声。我举手说肚子疼,

老师允许我去厕所。溜出校门后,我直奔家里。父亲正在院子里收衣服,看到我跑回来,

惊讶道:"怎么回来了?真让你说中了,这天色——""爸,相机准备好了吗?雨马上就下。

"我气喘吁吁地打断他。父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取了相机。

就在他刚把相机藏进雨衣里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我们躲在厨房的窗户后面,

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张家后院的排水口。雨水在张家水泥院坪上汇聚成流,

果然如我所料,全部涌向他们私自改建的排水沟——那条沟直接对着我家的菜园。"快拍,

爸!"我催促道。父亲手有些发抖,但还是掀开雨衣,迅速拍了几张照片。

就在他换角度准备再拍时,张家后院的门突然开了。张富贵穿着雨靴走出来,

狐疑地四下张望。父亲僵在原地,相机还露在外面一半。我猛地扯了下他的衣角,

他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蹲下躲到窗台下。我的心跳如擂鼓,生怕张富贵听到动静。

透过窗玻璃,我看到他走到排水沟旁,用铁锹扒拉了几下,似乎在检查什么。

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帽檐流下,那张油腻的脸上写满怀疑。一分钟,

两分钟...时间仿佛凝固。父亲紧紧抱着相机,指节发白。终于,张富贵转身回去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我和父亲同时长出一口气。"再拍几张,爸,

要清楚看到水是往我们家流的。"我小声说。雨越下越大,水流已经冲垮了菜园边缘的围栏。

父亲快速拍完剩下的胶片,把相机重新裹好。"这下...真能有用?"父亲将信将疑地问。

"有用。"我盯着被雨水冲刷的菜园,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这只是开始。

"雨停后的第三天,我拿着冲洗好的照片去了周老师家。周老师退休前是县一中的数学教师,

住在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他的书房里堆满了书,

墙上挂着几何图纸和一幅"桃李满天下"的书法。"程诺啊,听说你预测了那场雨?

"周老师推了推老花镜,笑眯眯地给我倒了一杯麦乳精。我双手接过杯子:"周老师,

我有个事情想请教您。"我把照片摊在桌上,详细说明了张家违规扩建和排水的情况。

周老师仔细听着,不时点头。"这些照片拍得很清楚。"他最后说,

"但是村委会的人...有些和张家关系不错。""所以我想先找法律依据。

"我翻开准备好的笔记本,

上面抄录了几条《土地管理法》和《民法通则》的相关条款——这些都是我在县图书馆查的。

周老师的眉毛越抬越高:"这些都是你自己查的?""嗯。"我故作天真地点头,"书上说,

相邻不动产之间,高处的不得向低处排有害水流。""好小子!"周老师拍案而起,

吓了我一跳,"这哪是小学生懂的东西!"他激动地在书房里踱步,"我教了一辈子书,

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不是表现得太过了?

好在周老师只是兴奋,没多怀疑:"这事我帮你!我有个学生在县司法局工作,

我写信问问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最妥当。""谢谢周老师!"我真心实意地道谢。前世,

周老师在我小学毕业那年就搬去省城了,我从没机会深入了解这位博学的长者。"对了,

"周老师突然转身,"你上次那道多元一次方程的解法学过?

"我暗叫不好——那是初中才教的内容。但箭在弦上,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了一遍解法。

周老师的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天才!绝对是天才!

"他翻出一本《初中数学竞赛题集》,"来,试试这道题。"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我在刻意控制水平的情况下,"艰难"地解出了几道超纲题。离开时,

周老师已经把我当成百年一遇的数学神童,还借给我三本数学书。"周末来我家补习!

"他站在门口大声说,"我要亲自培养你!"回家的路上,

我摸着书包里的法律资料和数学书,心里踏实多了。周老师这条线搭上了,

他是我们在村里第一个外部支持者。母亲最近的咸菜生意有了起色。

自从我建议她在咸菜里加一点糖和香油,又换了干净的玻璃罐装后,集市上买的人多了不少。

虽然每罐只赚几毛钱,但积少成多,家里终于能吃上一周两顿肉了。这天放学,

我去集市接母亲,远远就看到她的摊位前围了几个人。

走近才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谁知道干不干净啊,穷人家做的,

说不定蟑螂爬过都不知道!"是张富贵的妻子王春梅。她穿着时髦的连衣裙,

正对几个犹豫的顾客"好心提醒"。母亲站在摊位后,脸色苍白但挺直腰杆:"王姐,

我家的咸菜都是用开水烫过的罐子装的,比有些人家抹布都不洗就擦碗的干净多了。

"周围几个熟客笑起来——村里人都知道张家虽然有钱,但卫生习惯极差。

王春梅脸一沉:"哟,还顶嘴了?谁不知道你家穷得连盐都买不起,

这咸菜别是用工业盐腌的吧?"我看到母亲的手在围裙下发抖,立刻挤进人群:"妈!

周老师让我告诉你,明天县里食品卫生检查的要来集市,说特别要检查那些造谣生事的人。

"这话纯属杜撰,但效果立竿见影。王春梅脸色变了:"小崽子胡说什么!""周老师说的。

"我一脸无辜,"他侄子就在卫生局上班。"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王春梅狠狠瞪了我一眼,甩手走了。几个顾客反而因为这场闹剧,多买了几罐咸菜表示支持。

回家的路上,母亲沉默了很久,突然问:"诺诺,周老师真那么说了?""没有。

"我老实承认,"但她造谣,我们也可以吓唬她。"母亲停下脚步,

认真地看着我:"你最近...变了很多。"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哪里变了?

""变得..."母亲斟酌着词句,"像个大人。不,比大人还...有主意。

"我低头看着自己磨破的布鞋尖:"妈,这样不好吗?"母亲突然蹲下来抱住我,

我闻到她身上咸菜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好,当然好...妈只是...有点不习惯。

"我紧紧回抱她,十岁的身体里,三十八岁的灵魂在颤抖。周末,父亲带我去村委会办公室,

借口问宅基地的事,我趁机溜进档案室,翻看了村办工厂的账本。前世,

张富贵后来被查出贪污村办工厂公款,但那是在2000年的事了,那时他已经捞够了钱,

判了几年就保外就医了。如果能提前抓住他的把柄...账本上的数字密密麻麻,

但我很快发现了问题:原材料采购数量和成品产出对不上,差额不大,但持续存在。

更可疑的是,所有采购单都是一个叫"刘建军"的人签的字——这人我查过,

是张富贵的表弟。我正想抄下关键数据,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把账本放回原处,

躲到柜子后面。进来的是村委会会计老李。他哼着小调,从抽屉里取了个什么东西又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冒险,悄悄退出了档案室。证据还不够,需要更多。

我暗自记下这个线索,等以后有机会再查。回家路上,父亲问我:"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找到一点,但还不够。"我思索着,"爸,你知道村办工厂的仓库在哪吗?

""就在工厂后面啊,怎么了?""没事,随便问问。"我转移话题,

"周老师说会帮我们问法律问题,应该很快有回音了。"父亲点点头,突然说:"诺诺,

你...是不是梦见过什么?"我心头一跳:"为什么这么问?

""你最近...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父亲斟酌着词句,

"就像...提前经历过一样。"我沉默了一会,说:"爸,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父亲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十岁的孩子和四十岁的父亲在夕阳下对视,

某种超越年龄的理解在我们之间流动。"我信。"最后他说,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我儿子。"那一刻,我差点脱口而出所有的真相。

但最终只是紧紧握住了父亲的手。还不是时候,等我们扳倒张家,等家里条件好起来,

等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不是疯了...路要一步一步走,仇要一点一点报。

3村委会的墙壁上挂满了锦旗和奖状,最显眼的位置是一张张家捐赠教学设备的放大照片。

照片里张富贵咧着嘴笑,搂着村支书的肩膀,两人活像亲兄弟。我站在父亲身后,

看着他把照片和材料一份份摊在村支书刘大勇面前。刘大勇四十出头,

圆脸盘上嵌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此刻正不情愿地从报纸上抬起头来。"刘书记,

这是张家违规扩建的证据。"父亲的声音比平时稳,但手指还是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是他们往我家排水的照片,

这是《土地管理法》的相关规定..."刘大勇扫了一眼材料,眉头皱得更紧了:"老程啊,

邻里之间有点小摩擦很正常,何必闹到村委会来?""刘书记,"我忍不住插话,

"张家扩建占了集体土地,排水冲垮我家菜园,这已经违法了。"刘大勇像才发现我似的,

眯起眼睛:"小孩子懂什么?大人说话别插嘴。

"父亲却出人意料地把我往前推了推:"我儿子说得对,这不是小摩擦,是违法。

"刘大勇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一向懦弱的父亲会这么强硬。他慢吞吞地翻看材料,

在看到周老师帮忙整理的法律条款时,表情明显变了。"这些...都是周老师帮你们弄的?

""对。"我抢着回答,"周老师说如果村委会不管,他就直接写信给县国土局。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但效果立竿见影。刘大勇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老师在县里的人脉,村里无人不知。"这个嘛...需要研究研究。

"刘大勇的态度软化了,"你们先回去,村委会讨论后会处理。""什么时候?"我追问。

刘大勇瞪了我一眼,但在父亲坚定的目光下,还是说:"下周...下周一定给答复。

"走出村委会,父亲长舒一口气,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衬衫。"爸,你刚才太棒了!

"我由衷地赞叹。父亲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活了四十多年,

第一次在领导面前这么硬气...感觉还不赖。"一周后,

村委会的处罚通知贴在了公告栏:张家违规建筑限期整改,罚款五百元,

并负责修复我家菜园的围栏。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上午就传遍了全村。放学路上,

我听到几个妇女在井边议论:"听说了吗?张家被程家告了!""真的假的?

程建国那个闷葫芦?""说是他家那个小子出的主意,

连周老师都帮着..."我低着头快步走过,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这只是第一步,

但足以让张家知道,我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晚饭时,家里的气氛像过节一样。

母亲特意炒了鸡蛋,还切了一小碟腊肉。"今天咸菜卖得特别好,"母亲兴奋地说,

"集市上好几个摊主主动来搭话,说早就看不惯张家欺负人了。"父亲抿了一口散装白酒,

脸上泛起红晕:"刘大勇今天见了我,居然主动打招呼了!""诺诺,尝尝这个。

"妹妹程莉把她碗里的腊肉夹给我,眼睛亮晶晶的,"我们班同学都说你好厉害,

敢跟张家斗!"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却清楚,张家的报复不会等太久。"妈,

我想了个办法能让咸菜卖得更好。"我转移话题,"咱们可以加点红油做成辣味的,

再用彩色绳子扎罐口,显得高档些。"母亲惊讶地看着我:"你哪来这么多点子?

""书上看的。"我随口搪塞,"县城里现在流行这种。

"其实是我前世做食品经销商的经验。九十年代中期,

稍微包装一下的土特产在县城能卖出三倍价钱。第二天,母亲按我的建议改良了咸菜。

辣味的特别受欢迎,五毛一罐的咸菜,有人甚至愿意花八毛买"红绳特制版"。半个月后,

母亲每天的收入从五六块涨到了十几块。与此同时,父亲也开始按我的建议学起了木工。

村里老木匠陈叔看父亲老实勤快,答应收他做学徒。虽然暂时没有收入,

但这是个长远投资——我清楚记得,几年后仿古家具会在县城掀起一阵热潮。

张家的报复比预期来得更快。周一早晨,我刚进教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同学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看到我就立刻散开。我的座位上被人用粉笔画了个猪头,

课桌抽屉里塞满了垃圾。张超坐在后排,得意地冲我咧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我面不改色地擦掉粉笔迹,清理了抽屉。第一节数学课,老师让交周末作业时,

我发现作业本不见了。"老师,我作业本被偷了。"我直接站起来报告。

数学老师吴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女性,最讨厌学生找借口:"程诺,没做就是没做,

不要撒谎。""我真的做了,吴老师。"我平静地说,"我可以现在把解题过程重新写一遍。

"吴老师将信将疑,但还是给了我一张白纸。十分钟后,我不仅完成了原题,

还加做了一道附加题。吴老师检查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仅全对,

这附加题用的是初中方法...程诺,你哪学的?""周老师教的。"我如实回答。下课后,

吴老师把我和张超叫到办公室。原来有同学看到张超翻我的书包。"是他先害我爸被罚款的!

"张超在办公室大声嚷嚷,丝毫没有悔意。"不管什么原因,拿别人东西就是不对。

"吴老师严厉地说,"张超,写检讨,放学后留下打扫教室。"张超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眼神让我想起他爹。我知道,这事没完。果然,放学路上,张超带着两个跟班堵住了我。

"小杂种,敢告我状?"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信不信我让你全家在村里待不下去?

"我冷静地看着他:"你动我一下,我马上去派出所验伤。你爸刚被罚,你再惹事,

看他不打断你的腿?"这话戳中了张超的痛处。他爸确实因为罚款的事揍了他一顿。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嘴上还不服软:"呸!穷鬼家的...""张超!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们。周老师骑着自行车路过,见状立刻停下来,"干什么呢?

"张超悻悻地放开我,带着跟班溜了。周老师把我送回家,路上我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张家那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周老师摇头,"不过诺诺,你处理得很好,不卑不亢。

"到家后,周老师没急着走,而是跟父亲谈了会儿话。临走时,

他神秘地说:"周日我带个朋友来见你们,也许对你们有帮助。"周日的访客出乎我的意料。

周老师带来的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瘦高个子,戴着黑框眼镜,自我介绍叫林志远,

是县报社的记者。"小林是我以前学生的弟弟,"周老师介绍道,

"最近在做一个关于农村法治建设的专题。"林记者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简陋但整洁的家,

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神童'?

"父亲有些紧张地搓着手:"小孩子瞎闹...""不不,很有新闻价值。

"林记者拿出笔记本,"张家在村里的名声我有所耳闻,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学生抓住把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林记者详细询问了张家欺负我家的经过,以及我们维权的细节。

当看到村委会的处罚通知复印件时,他明显兴奋起来。"这可以做成一个很好的案例报道,

"他推了推眼镜,"'小学生用法律武器保护家庭权益',很有教育意义。"我心中一动。

前世做生意的经验告诉我,舆论是弱势群体最有力的武器之一。"林叔叔,"我适时地插话,

"张家在村办工厂可能还有问题...""哦?"林记者眼睛一亮,"什么问题?

""我听说...只是听说,"我故作犹豫,"他们家的建材店给村办工厂供的货,

价钱比市场高很多。"这当然不是"听说",

而是前世张富贵后来被查的罪状之一——虚报价格,吃回扣。

林记者认真记下了这条信息:"我会去查查。如果属实,这可是大新闻。

"周老师和林记者离开后,父亲把我叫到院子里,严肃地问:"诺诺,村办工厂的事,

你是从哪听来的?"我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上次去村委会,

听到会计和人聊天..."父亲半信半疑,但没再追问。月光下,

他的表情既欣慰又忧虑:"儿子,你长大了...但得罪张家不是小事,我怕...""爸,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轻声说,"要么被他们欺负死,要么反抗。"父亲沉默了很久,

最后把手放在我肩上,力道很重:"好。但记住,无论做什么,先保护好自己和你妈你妹。

"我郑重地点头。这个承诺,两世为人的我比谁都清楚它的分量。院子里,月光如水,

照在我们父子身上,投下一长一短两个坚定的影子。4木屑在阳光下飞舞,像金色的雪花。

父亲弓着背,全神贯注地刨平一块榆木板。他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

刨刀推过的木面光滑如镜。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连刨子都拿不稳的生手。"爸,

这个花纹雕得真好。"我指着半成品的椅背上缠绕的藤蔓图案。父亲直起腰,

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却带着罕见的笑容:"陈叔说我有天赋,这套桌椅要是成了,

能卖两百块呢。"我心头一热。两百块,相当于母亲卖一个月咸菜的收入。

木工作坊虽然才起步,但已经看到了希望。"爸,我有个想法。"我拿起一块边角料,

在上面画了个简单的明式家具轮廓,"这种古式家具,县城文化馆的人肯定喜欢。

价格能翻倍。"父亲凑过来看,眉头微皱:"这...太复杂了吧?""慢慢来。

"我鼓励道,"陈叔不是说您手稳吗?先做个小凳子试试。"父亲犹豫了一下,

点点头:"我试试。不过...诺诺,你从哪知道这些样式的?""周老师家书多。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妈说今天要去县里买布料,给我们做新衣服。

"这是真的。咸菜生意加上父亲偶尔接到的木工活,家里终于有了点积蓄。

母亲计划扯几尺布,给全家做身像样的衣服,特别是妹妹——她的裤子已经短得露出脚踝了。

父亲咧嘴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是该做身新的了。你妈那件蓝褂子,

补丁都快比原布多了。"院子里,妹妹正在帮母亲晾咸菜。阳光透过梨树枝叶,

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哼着跑调的儿歌,手里麻利地翻动着菜罐。

这一幕让我眼眶发热——前世这个时候,妹妹已经辍学在家帮忙了。

县报社的林记者又来了两次,每次都带着新的问题。他显然对村办工厂的事上了心。

"程诺同学,"这次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到一边,"你上次说的张家建材店供货价格的事,

我查到了些眉目。"我的心跳加快了:"真的有问题?"林记者点点头,

从公文包里小心地抽出一张纸:"这是村办工厂去年的采购单复印件,

上面有张富贵表弟刘建军的签字。同一批水泥,张家店里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百分之十五。

"我接过纸细看,前世熟悉的采购单格式映入眼帘。前世张富贵被查时,

这些证据已经湮灭了大半,但现在,它们正新鲜出炉。"还有,"林记者压低声音,

"我有个同学在县审计局,他说村办工厂的账目确实有问题,

但背后牵扯的人可能不止张家...""村支书?"我脱口而出。

林记者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算了,这事先别声张。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前世张富贵的账本藏在自家仓库的暗格里,

如果能找到..."林叔叔,"我装作天真地问,"如果真有干部贪污,报纸敢报道吗?

"林记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只要证据确凿,一定报。

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他临走时,我注意到他的笔记本上记着几个村委会成员的名字,

后面画着问号。看来调查范围已经扩大了。张家的"和解"邀请来得突然。那天傍晚,

我正在院子里帮妹妹补习功课,张富贵的妻子王春梅扭着腰走了进来,

身上散发着刺鼻的花露水味。"哎哟,程莉都长这么高啦?"她假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

妹妹吓得直往我身后躲。母亲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王姐有事?

"王春梅摆出一副亲热样:"这不老张马上五十大寿嘛,想着邻里邻居的,

请你们全家周六过去吃个饭。以前有些误会,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开。

"母亲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含糊地说:"这个...我得问问建国。""都来,一定都来啊!

"王春梅不由分说地放下四张简陋的请柬,"小孩子也来,热闹!"她走后,我们面面相觑。

"黄鼠狼给鸡拜年。"妹妹突然冒出一句,把我们都逗笑了。她最近语文课刚学了这句谚语。

晚上父亲回来,听完这事直接摇头:"不去。肯定没安好心。"我却有不同想法:"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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