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到心跳

消毒水味的走廊里，林小乐的二手心脏监护仪正在播放《感恩的心》。

这破机器是社区捐的，每次开机都要先朗诵三分钟爱心捐赠名单，活像个电子功德碑。

"小乐啊，你这个月的心跳贷又逾期了。

"护士长掀开帘子时，林小乐正试图用辣条贿赂心电图机。

这铁疙瘩最近总把我的窦性心律打成重金属摇滚节奏——别问我是怎么发现的，上周做检查时主治医师差点给我开驱魔药。

看着护士长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林小乐，林小乐一把把辣条塞进口袋。

监护屏突然弹出鲜红的警告框：检测到羞愧情绪波动，己自动扣除3%心率配额。

我赶紧对着摄像头挤牙膏式假笑，成功骗过情绪监控AI。

自从三十年前"大崩溃"后，连医院都装上了情感税收集器，听说笑得太假还会额外收演技附加费。

"王姨，您看我这心脏..."我掀开病号服，露出左胸口的金属接口。

仿生心脏的外壳上印着"希望工程3.0"，接缝处滋啦冒着粉色火花——这是上个月用学校捐款换的二手货，启动时总带着糖炒栗子味。

护士长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串数据流："基金会刚通过你的医疗贷款，条件是参加新型情感电池测试。

"她递来的合同上跳动着电子萤火虫，其中一行小字正疯狂闪烁：自愿承担记忆格式化风险。

林小乐注视着合同，流露出一份不情不愿的姿态，又想起母亲还在情感电场强制用悲伤发电，只为赚那么一点心跳贷的钱，应该也没那么倒霉吧，林小乐正欲下笔。

突然，整栋楼的地板跳起踢踏舞。

林小乐的监护仪开始用《野狼disco》的节奏报警，走廊传来保安的怒吼："B区解冻舱故障！

那个冰了半世纪的女疯子..."爆炸声比脏话先到。

气浪掀飞帘子的瞬间，林小乐看见个裹着冰碴的女人正在暴揍安保机器人。

她脚踝上还挂着"情感危险品"的电子镣铐，徒手捏爆的机械头颅滋啦喷着蓝色电弧，像捏碎了个会漏电的汤圆。

"你们把老娘的悔恨值调到多少了？

"她抢过消防栓当话筒，一嗓子震碎了三米外的情绪监测仪，"当年在决斗场，姑奶奶的愧疚感就能发电半个城！

"林小乐的心脏突然开始播放《好日子》。

因为他看见机械的残骸撞到机器上，这段时间的数据肯定要被损坏，怎么着也能把这几天的心跳贷赖上。

林小乐正想看看是哪位好心人帮我省了一笔钱。

她向我走了过来，把林小乐像小鸡一样拎起来。

她锁骨下方嵌着枚暗红色晶石。

那是旧纪元顶级决斗士的徽章，历史课上说这种"原罪之心"在黑市能换十座城的供电量。

"小鬼，现在是忏悔税还是愤怒税当道？

"她踹开变形的舱门，冰晶在发梢凝成微型刀锋。

没等我开口，走廊广播突然响起甜美的电子音：检测到未登记高纯度羞耻能量，己启动抽成程序她的表情突然凝固，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我的监护仪在这笑声中彻底死机，最后显示的情绪峰值曲线活像珠穆朗玛峰剖面图。

"抽成？

"她笑得首拍大腿，震得我输液架上的葡萄糖袋子集体跳楼自杀，"当年我们拿爱当子弹恨做盾牌的时候，你们这群小崽子还在用哭声换尿布呢！”

她又看向林小乐微红的脸庞，“还有你们这个世界的小青年都这么纯净吗”她把林小乐放下来。

林小乐手动关闭了《好日子》播放，刚刚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虽然眼前这位看似对他有那么一点和善，但是想到他顶级角斗士的身份以及一脚踢爆机器人的画面。

他觉得他还是从心一下比较好。

追兵的机械犬撞破门框，电子獠牙滴着道德洗涤液。

“发现嫌犯，正给与坐标位置。

旁边还有一个人，初步判定大概为帮凶。

得这下算是绑到你一条船，可能连林小乐也没有发现，他的信用点额度疯狂下降。

林小乐瞥见她腰间别着的情绪手雷突然福至心灵："姐！

把C4药剂和过氧化氢混进雾化器！

"手指疯狂戳着墙上《危险化学品操作守则》第七条，"那帮铁皮狗的嗅觉传感器..."哈？

让老娘玩过家家？

"她嘴上骂着，手上却利索地拆了手雷装进雾化机。

当机械犬扑来的瞬间，她一巴掌拍碎消防玻璃，警报喷淋头洒下的水珠混着药剂淋了追兵满头。

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我看见远处高塔上的情感净化器正在转向，那些巨型风扇叶片上沾满凝固的眼泪结晶。

女人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

"喂，心脏漏电的小子。

"她扯断电子镣铐，溅起的火花在墙面烙下扭曲的图腾，"想不想看场真正的..."她的宣言被破窗而入的镇定剂无人机打断。

我扑过去拽她躲进药柜时，摸到她后颈凸起的旧伤疤——那是决斗士编号烙印的位置，在历史博物馆的投影里，这种伤痕被称作"人性的条形码"。

"我叫安烬。

"她在枪林弹雨中对我耳语，呼吸间带着上个世纪的硝烟味，"记住，情感这玩意..."一支麻醉针擦着她耳朵飞过，钉穿了背后的阿司匹林广告牌，"...越是封印，爆炸时越带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