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不散场全文阅读

1 星光初遇周小棠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杜明的那一天。那是小学一年级的开学日，

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块块金色的光斑。教室里吵吵嚷嚷的，

刚离开幼儿园的孩子们像一群脱缰的小马驹，在桌椅间跑来跑去。

周小棠就是其中最活跃的一个，她扎着两个乱糟糟的羊角辫，红领巾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

正站在椅子上给全班同学表演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舞蹈。"周小棠！从椅子上下来！

"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小棠吐了吐舌头，灵活地跳了下来，

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课桌。"哎呀！"一个轻微的惊呼声响起。周小棠转身，

看到一个个子比她矮半头的男孩正揉着被撞到的胳膊。男孩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睫毛长长的，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

却又亮得出奇，像是盛满了星光。那一刻，周小棠感到心脏"咚"地跳了一下，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胸口升起。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引起这个男孩的注意。

"你叫什么名字？"她凑近男孩，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男孩往后缩了缩，

小声回答："杜明。""我叫周小棠！"她大声宣布，

然后做了一个让全班都震惊的动作——她突然抓住杜明的肩膀，对着他的校服咬了一口。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杜明愣住了，他的眼睛睁得更大，

星光在里面颤动。周小棠松开嘴，看到杜明白皙的脸迅速涨红，

校服上留下了一小圈湿漉漉的牙印。"周小棠！"李老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你在干什么？

"周小棠自己也懵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面对老师的质问，

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他的眼睛里有光..."这个回答引来全班哄堂大笑，

杜明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让周小棠着迷的眼睛。那天下午，

李老师罚周小棠不能参加课间活动，让她在教室里反省。可周小棠哪是能安静待着的人？

趁着老师不注意，她偷偷溜出了教室，直奔操场去找杜明。操场上，

杜明正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慢慢摇晃，和其他追逐打闹的孩子形成鲜明对比。周小棠跑过去，

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秋千上。"对不起，"她没头没脑地说，"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杜明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没关系。""你的眼睛真好看，"周小棠晃着秋千，

自顾自地说，"像是有星星住在里面。"杜明惊讶地转头看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形容他的眼睛。他还没来得及回应，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小棠！我不是让你在教室里反省吗？

"李老师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铁青。当天放学时，杜明的奶奶等在校门口，

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拉着孙子的手，指着校服上的牙印，要求周小棠给个说法。

2 误会与错失周小棠的父亲匆忙赶到，连连道歉，承诺回家会好好教育女儿。回家的路上，

父亲问她为什么要咬同学，周小棠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只能重复那句话："他的眼睛里有光..."第二天，让周小棠惊喜的是，

李老师调整了座位，她和杜明成了同桌。杜明穿着干净的校服，牙印已经洗掉了，

但他依然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听课、记笔记。周小棠则恰恰相反，她总是坐不住，

时不时就要碰碰杜明的胳膊，或者扯扯他的衣角。"杜明，你看窗外有只小鸟！""杜明，

你的铅笔盒好整齐啊！""杜明，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吧！"对于周小棠连珠炮似的话语，

杜明大多只是简短回应，或者干脆不回答。但周小棠发现，每当她说"我喜欢你"的时候，

杜明的耳朵尖就会变红，写字的手也会微微停顿。于是，

"我喜欢你"成了周小棠每天必说的话，从一年级说到六年级。随着年龄增长，

周小棠渐渐明白了那种看到杜明时胸口发紧的感觉是什么。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感情，

只能用小时候的方式——大声宣布"我喜欢杜明"，然后观察他红起来的耳尖。

六年级上学期，班里转来一个叫林悦的女生。林悦长得漂亮，成绩也好，

很快就成了班里的焦点。有一天课间，周小棠听到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林悦喜欢杜明呢！

""真的吗？他们好配啊！""一个是学霸，一个是班花..."周小棠站在不远处，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碎裂。她看向教室另一头，杜明正在帮林悦解答数学题，

两人靠得很近。阳光下，杜明的侧脸线条清晰而柔和，眼睛里依然盛着星光——只是现在，

那光芒似乎照向了别人。那天下午，当同学们再次起哄说林悦和杜明很般配时，

周小棠突然跳上课桌，大声喊道："对啊！杜明和林悦最配了！

"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响亮，全班都安静下来，杜明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

周小棠感到喉咙发紧，但她还是继续说着："他们应该在一起！杜明喜欢林悦，

林悦也喜欢杜明！"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往自己心上扎一刀，但她停不下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真正的感受。3 重逢的星光杜明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困惑，

最后归于平静。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低下头继续写作业。从那天起，

班里的同学都默认杜明和林悦是一对，

周小棠则成了最积极的"撮合者"——她帮林悦传纸条给杜明，

在班级活动中故意安排他们一组，甚至在他们说话时起哄。每一次这样做，

周小棠都感觉自己在扮演一个不是自己的角色。晚上躺在床上，

她会想起一年级时第一次见到杜明的场景，想起他眼睛里让她着迷的光芒。但白天在学校，

她依然是那个没心没肺、撮合杜明和林悦的周小棠。小学毕业那天，全班合影留念。

周小棠故意挤到杜明和林悦中间，一手搂着一个，对着镜头露出大大的笑容。照片洗出来后，

她盯着看了很久——杜明站在中间，表情平静；林悦甜美地笑着；而她，周小棠，

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眼角都有了细纹。那个暑假，周小棠的父母决定搬去另一个城市。

临走前一天，她在小学门口徘徊，希望能偶遇杜明，但直到天黑也没见到他。最终，

她把自己珍藏的一盒彩色铅笔和一封信交给了门卫大爷，请他转交给杜明。

信上只有简单几句话："杜明，我要搬家了。谢谢你当了我六年的同桌。

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像是有星星住在里面。再见啦！

——周小棠"初中生活在新城市展开，周小棠变得安静了许多。她依然活泼开朗，

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无忌惮。偶尔，

她会从老同学那里听到杜明的消息——他考了年级第一，他参加了数学竞赛，

他被保送到了本地最好的高中...每当听到这些消息，

周小棠都会想起那个眼睛里有星光的男孩。她想知道他和林悦怎么样了，是否还在一起，

但始终没有勇气直接询问。高中三年，她完全失去了杜明的消息，就像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

在短暂相遇后越走越远。大学毕业后，周小棠成为了一名平面设计师。她交过几个男朋友，

但总是不长久——他们要么太吵闹，要么太沉默，

没有一个能让她想起那种"眼睛里有光"的感觉。二十五岁那年春节，周小棠回到老家，

参加了小学同学聚会。走进餐厅包厢时，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

轮廓比小时候硬朗了许多，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依然如故，漆黑而明亮，

像是盛满了星光。"杜明？"她不确定地叫道。那人抬起头，眼神从疑惑变为惊讶，

最后化为一个浅浅的微笑："周小棠。"简单的两个字，

却让周小棠的心脏再次"咚"地跳了一下，就像十五年前在一年级教室里一样。

包厢里的嘈杂声仿佛一下子远去了。周小棠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包带。

十五年过去，杜明已经从一个瘦小的男孩长成了清俊的男人，

唯有那双眼睛丝毫未变——漆黑如墨，星光流转。"你还记得我？

"话一出口周小棠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多傻啊。杜明嘴角微微上扬："咬过我肩膀的人，

想忘记也难。"周围的同学发出善意的哄笑。周小棠感觉脸颊发烫，

小学时的糗事被这样提起，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来来来，周小棠坐这儿！

"当年的班长王磊热情地招呼她，"正好杜明旁边有空位。"周小棠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过去坐下。杜明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不像其他男同学那样喷着浓重的古龙水。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利落，

左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黑色手表。"听说你现在是设计师？"杜明突然开口。

周小棠惊讶地转头："你怎么知道？""王磊刚才说的。"杜明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茶杯上，

"挺适合你的。""你呢？现在在做什么？""程序员。"杜明轻轻转动手中的杯子，

"在一家游戏公司做开发。"周小棠试图想象杜明对着电脑写代码的样子，

却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那个安静的小男孩和程序员联系在一起。她正想再问些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天啊，周小棠！真的是你！"林悦穿着一身淡粉色连衣裙，

比小时候更加漂亮动人。她一把抱住周小棠，亲热得像多年好友。周小棠下意识看向杜明，

却发现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们...还在一起吗？"周小棠忍不住小声问道。

林悦松开她，一脸困惑："我们？谁和谁？"周小棠指了指杜明，

又指指林悦："你和杜明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什么呀！"林悦突然大笑起来，

"谁跟你说我们在一起过？我那时候喜欢的是三班的体育委员好不好！

小棠感觉大脑"嗡"的一声："可是...全班同学都说...""那是因为你天天起哄啊，

"林悦无奈地摇头，"我和杜明就是普通同学关系，他帮我补过几次数学而已。

"周小棠转向杜明，后者正专注地剥着一只虾，仿佛没听到她们的对话。

但他的耳尖——周小棠注意到——正在慢慢变红，就像小时候一样。

"所以...你们从来没..."周小棠的声音微微发颤。"当然没有，"林悦凑到她耳边，

压低声音，"其实杜明他..."4 真相与告白"林悦。"杜明突然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林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转身去和其他同学打招呼了。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同学们推杯换盏，回忆着童年趣事。

有人提起周小棠当年咬杜明的事，引起一阵哄笑；有人说起六年级的拔河比赛，

杜明看起来瘦弱却爆发力惊人；还有人提到周小棠转学后，杜明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

"记得毕业前那段时间，杜明天天往门卫室跑，"王磊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说，

"问他干嘛也不说，神神秘秘的。"周小棠心头一跳，

转头看向杜明："你去门卫室...是等我给你的东西吗？"杜明的手顿了一下，

抬眼直视她："你留了东西给我？

""一盒彩色铅笔和一封信..."周小棠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托门卫大爷转交给你的..."杜明的眼睛微微睁大，星光在其中闪烁："我没有收到。

"两人对视着，十五年的时光在目光中流转。周小棠突然明白了什么，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起来。"我找过你，"杜明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周围的喧闹淹没，

"你转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按你学生证上的地址找过去，但那家人说你们搬走了，

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周小棠鼻子一酸，她从未想过杜明会去找她。在她记忆中，

杜明永远是那个安静接受一切的男孩，不会做出"寻找"这样主动的事情。

"我..."她刚要开口，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几个迟到的同学大声招呼着加入聚会。

话题被打断，气氛重新热闹起来。整个晚上，周小棠都处于一种恍惚状态。

她机械地回应着同学们的问候，参与各种回忆和玩笑，但注意力始终在身旁的杜明身上。

他依然话不多，但每当她说话时，他都会微微侧头倾听；她的杯子空了，

他会不动声色地帮她添上茶水；有人提起她小时候的糗事，他会恰到好处地转移话题。

这些细微的举动让周小棠心里泛起一阵阵暖意。她突然意识到，

或许杜明一直都是这样——用行动而非言语表达关心。只是小时候的她太过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