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和警察是一起出现场吗

市档案馆的灯光惨白刺眼。祁颜坐在角落的桌前，手指轻轻翻动着五年前的旧报纸微缩胶片。

灰尘在光束中漂浮，像无数微小的幽灵。"还需要什么吗？"管理员打了个哈欠，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再十分钟。"祁颜头也不抬地回答，

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新闻标题：《知名药理学家陈明车祸身亡，疑酒后驾驶》。

报道旁边附着一张车祸现场照片——扭曲的金属，碎玻璃，还有一只落在路边的皮鞋。

祁颜放大图片，注意到一个细节：陈明的手腕上有淤青，形状像是被束缚过的痕迹。

和她父亲一样。祁颜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换了一卷胶片，找到父亲去世那天的报纸。

《市立医院药剂科主任祁伟明突发心脏病去世》。简短的讣告，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当她翻到第二天的地方版角落，一则小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郊区仓库火灾，

疑似化学品泄漏》。火灾发生在她父亲去世当晚，地点距离她家不到三公里。

新闻报道称消防员在现场发现了"实验设备残骸"，但未说明具体是什么。太巧合了。

父亲去世，同一天晚上附近有化学品火灾？祁颜拍下这些页面，正准备离开，手机震动起来。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知道真相吗？明天上午10点，青松咖啡厅。

问吧台要"陈医生的座位"。她的心跳加速。

这是第三个联系她声称知道父亲死亡真相的人。前两个都死了。

回到临时住处——周洛帮她安排的一个小公寓，祁颜将今天的发现整理在墙上。

和周洛的案件墙不同，她的更私人，更杂乱：父亲的照片，陈明的车祸报道，火灾新闻，

还有从父亲旧物中找到的零散笔记。其中一页笔记上，

父亲潦草地写着："CX项目伦理审查有问题，必须停止。陈坚持继续，威胁要撤资。

投资人L是谁？"L。林修远？门铃响起，三短一长，是周洛的信号。祁颜开门，

他带着一身雨水和疲惫走进来，手里拎着两份外卖。"吃了吗？"他问，

目光已经落在她的线索墙上。"还没。"祁颜接过食物，"你今天怎么样？

"周洛脱下湿外套，露出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紧贴在结实的肩膀上。"查了张淮的背景。

他三年前买了一套远超收入的公寓，资金来源不明。"他走近线索墙，"你呢？有什么发现？

"祁颜指向火灾新闻，"父亲去世当晚，三公里外的仓库火灾。

消防报告里提到'不明化学物质'，但后续调查不了了之。"周洛皱眉，

"像是有人在销毁证据...""还有这个。"祁颜给他看那条神秘短信，

"明天上午的约会。""太危险了。"周洛立刻反对，"上次……""我知道风险。

"祁颜打断他，"但这是最直接的线索。对方知道'陈医生的座位'，肯定与父亲有关。

"周洛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至少让我在附近掩护你。

"他们安静地吃着已经凉掉的外卖，各自沉浸在思绪中。雨声敲打着窗户，

形成一种奇异的安宁氛围。"你父亲..."周洛突然开口，"他是个怎样的人？

"祁颜放下筷子，眼神变得柔软，"严谨，温和，有点固执。他热爱医学，

总说医生的职责是减轻痛苦，而不是..."她停顿了一下，"而不是制造更多痛苦。

""所以他发现了CX项目的问题，决定举报。""然后被灭口。"祁颜的声音变得坚硬，

"就像陈明，就像方文渊，就像那些受害者。"周洛的手越过桌面，轻轻覆在她的手上。

温暖，坚实。"我们会查清真相，还他们公道。"祁颜没有抽回手。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法医，只是一个想为父亲讨回公道的女儿。第二天早晨，

天空阴沉得像要压下来。祁颜提前半小时到达青松咖啡厅，选了能看见整个店面的位置。

周洛伪装成路边修车的工人，在对面街角警戒。9点55分，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中年女人走进咖啡厅，径直走向吧台。祁颜看到她说了什么，

服务员指向角落的一个座位。女人坐下后，祁颜走过去。"陈医生的座位？"女人抬头，

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很久。"你是祁颜？你长得真像你父亲。""你认识我父亲？

""我是陈雨晴，陈明的女儿。"女人压低声音，"我知道是谁杀了他们。

"祁颜的心跳漏了一拍。陈明的女儿？所有资料都显示陈明只有一个养子——林修远。

"我父亲和林修远的关系...很复杂。"陈雨晴似乎看出她的疑惑，

"林修远是他公开的继承人，但我才是他亲生女儿。我们关系不好，所以很少人知道。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你要的证据。我父亲死前寄给我的，说如果他出事，

就交给值得信任的人。"祁颜接过信封，厚度惊人。"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因为我害怕。

"陈雨晴的眼泪滚落，"他们杀了我父亲，杀了你父亲，杀了所有知道CX项目真相的人。

我躲了五年...直到看到新闻说你也在调查。"祁颜正要打开信封，

陈雨晴突然按住她的手，"别在这里！他们可能正在监视我们。回家再看，

然后——"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她。透过窗户，祁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急停在路边，

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下车直奔咖啡厅。陈雨晴脸色煞白，"他们找到我了！"她猛地站起来，

"信封里有联系方式，看完联系我！"说完就冲向后门。祁颜迅速将信封塞进内衣，刚起身，

黑衣人就闯了进来。其中一人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祁颜身上，大步走来。"祁法医？

"他亮出警徽，"市局刑侦队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假警徽。做工精细，

但祁颜见过太多真货，一眼就看出问题。"有什么事？""协助调查。

"男人的手放在外套内，明显握着什么武器。祁颜眼角余光看到周洛已经从街对面靠近，

手放在腰间枪套上。她需要引开这些人的注意力，给周洛创造机会。好的。

"她假装顺从地站起来，突然将热咖啡泼向对方的脸，同时踢翻桌子作为屏障。惨叫声中，

周洛冲进咖啡厅，枪口对准另一个黑衣人。"警察！不许动！"混乱中，

陈雨晴已经不见踪影。黑衣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周洛追了出去，但黑色轿车一个急转弯，

接上同伙后飞速逃离。"你没事吧？"周洛返回咖啡厅，呼吸急促。祁颜摇头，

手按在藏着信封的位置，"去安全的地方。她有重要证据给我们。"回到公寓，

祁颜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和几页手写笔记。

照片显示林修远与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在实验室交谈，桌上摆着几支装有不明液体的注射器。

"这是..."周洛凑近看，"方文渊？"祁颜点头，"时间点是五年前，

CX-9项目期间。"她翻看笔记，是陈明的笔迹，记录了一些实验数据和观察结果。

最后一页写着："L坚持增加剂量，无视受试者不良反应。

今天又一名受试者出现严重幻觉编号CX-9-017，女，16岁。

伦理委员会已被收买。祁发现资金异常，准备举报。必须阻止他们。

""CX-9-017..."周洛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那是我妹妹的编号。

"祁颜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全身的颤抖。

现在一切都连起来了——林修远和方文渊在CX-9项目中不顾受试者安全，周萱因此死亡。

她父亲发现后准备举报，被灭口。陈明知道真相，也被杀害。"还有这个。

"祁颜翻到最后一张照片，呼吸停滞——照片上是她父亲和陈明在一间实验室，

两人正在激烈争论。拍摄角度隐蔽，像是偷拍的。日期是她父亲去世前一天。

"他们早就盯上我父亲了。"她轻声说。周洛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表情骤变，"什么？

...什么时候？...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怎么了？"祁颜问。

"陈雨晴..."周洛的声音低沉，"她的尸体刚刚被发现。谋杀，

手法和我们案子的受害者一样。"祁颜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又一个证人被杀。

信封里的证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我们得立刻行动。"周洛站起身，

"这些证据足够申请搜查令了。我去局里走程序，你——""不。"祁颜打断他，

"警局有内鬼。你一申请搜查令，林修远立刻就会知道。""那你说怎么办？

""直接去新科制药。"祁颜的眼神变得坚定，"趁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掌握了证据，

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周洛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我去调几个信得过的兄弟，

一小时后在公司后门集合。你在这里等——""我去陈雨晴家。"祁颜说，

"也许她还有更多证据留在那里。"他们分头行动。祁颜打车来到陈雨晴的公寓，

发现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她亮出法医证件幸好还没被吊销，顺利进入。

陈雨晴死在书房，胸口一个血洞——心脏被摘除。手法专业，几乎无血迹，像是外科手术。

书桌抽屉被撬开，所有文件都不见了。"死亡时间？"祁颜问现场法医。"大约两小时前。

"法医回答，"也就是咖啡厅见面那会儿。"祁颜的心沉了下去。

陈雨晴离开咖啡厅就直接回家，然后被杀。凶手怎么知道她的住处？

除非...他们跟踪的是祁颜自己。她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凶手跟踪她到这里，

现在可能还在附近。她借口检查卫生间，快速搜索了卧室。在床垫下找到一个日记本，

塞进外套里。离开公寓楼时，祁颜敏锐地注意到街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她假装没看见，拐进一条小巷，然后拔腿就跑。身后立刻传来车门声和脚步声。

祁颜拐过几个弯，躲进一家便利店，从后门溜出，跳上出租车。"市警局，快！

"她必须警告周洛，他们被监视了。但当她赶到警局时，气氛明显不对。

警员们看她的眼神充满警惕和...敌意？"祁法医。"赵副局长从办公室走出来，

脸色阴沉，"请跟我来。"会议室里，几名警官严肃地坐着。桌上放着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一把沾血的手术刀。"认识这个吗？"赵副局长问。祁颜皱眉，"普通的解剖工具，

任何医学院都能买到。""上面有你的指纹。"赵副局长冷冷地说，

"今天中午在陈雨晴谋杀现场发现的。"祁颜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可能！我当时在咖啡厅，

有监控可以证明——""咖啡厅监控'恰好'坏了。"赵副局长打断她，

"而陈雨晴指甲缝里有你的皮肤组织。"陷阱，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祁颜突然明白了——林修远知道她在调查，早就设好了圈套。"我需要见周洛。

""周队长正在执行其他任务。"赵副局长站起身，"祁颜，你因涉嫌谋杀陈雨晴被逮捕。

你有权保持沉默..."祁颜后退一步，几名警官已经围了上来。

她的法医头脑冷静地分析着局面：没有周洛，证据被伪造，

内鬼可能在高层...她无路可逃。就在这时，火警铃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充斥整个警局。

"怎么回事？"赵副局长怒道。"地下档案室起火了！"有人喊道。混乱中，

祁颜感到有人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出会议室。她刚要反抗，就看到了周洛紧绷的侧脸。

"别说话，跟我来。"他低声命令，带着她穿过烟雾弥漫的走廊，从侧门溜出警局。

一辆没有警标的车等在巷子里。周洛推她上车，自己跳进驾驶座，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祁颜终于能开口，"那些证据——""全是栽赃。"周洛的声音冰冷，

"张淮'偶然'在陈雨晴家发现了带你DNA的凶器。太巧合了。""我们现在去哪？

""安全屋。"周洛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你被通缉了，祁颜。全城警察都在找你。

"祁颜靠在座椅上，感到一阵眩晕。几小时前她还是执法者，现在却成了逃犯。

林修远的计划如此周密，她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除非...她摸出陈雨晴的日记本，

"我们还有这个。"安全屋是城郊的一处农舍，周洛朋友的空房子。一进门，

祁颜就翻开日记本，急切地寻找线索。大部分内容是陈雨晴的个人生活，

但最后几页提到了父亲陈明："爸爸又提起CX项目。说L已经疯了，为了利润不顾人命。

他准备了一些证据，藏在老地方。如果出事，要我交给祁医生的女儿...""老地方？

"周洛皱眉，"哪里？"祁颜突然想起什么，

翻出咖啡厅那张照片——她父亲和陈明在实验室争执。"看背景，这不是新科制药的实验室。

""陈明故居？"周洛猜测。"不...更早的地方。"祁颜翻到日记最后一页，

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清河镇17号。"这是哪？"周洛问。"康健生物的老厂区。

"祁颜的眼睛亮了起来，"父亲和陈明最初工作的地方！CX项目的起源地！

"周洛立刻拿出电脑搜索，"已经废弃多年，但..."他调出卫星地图，

"最近有人活动痕迹。看这些车辙，很新。"他们决定连夜前往。出发前，

周洛接到陈锋的电话。"周队，你在哪？全局都在找你！"陈锋的声音充满焦虑，

"赵局说你协助祁法医逃跑，已经对你下发停职令了！""听我说，陈锋。"周洛冷静道，

"祁颜是被栽赃的。真凶是新科制药的林修远，警局有内鬼帮他。

我需要你秘密查一个人——张淮。查他最近的所有通讯和行踪。

""可是周队——""相信我。"周洛简短地说，"保持联络。"挂断电话，他转向祁颜，

"准备好了吗？"祁颜点头，将日记本和照片小心收好。

她不再是那个只相信确凿证据的法医了。现在，她是一个为父亲和自己讨回公道的女儿。

夜色如墨，车子驶向清河镇。祁颜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

但有一点她很确定——这一次，她不再孤军奋战。周洛的手在换挡时碰到她的膝盖，

短暂而温暖的接触。在成为逃犯的夜晚，这简单的触碰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雨水顺着安全屋的窗玻璃蜿蜒而下，像一条条透明的蛇。祁颜蜷缩在窗边的椅子上，

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通缉令——"涉嫌谋杀、破坏证据，极度危险"。

照片上的她眼神冷静，与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三天了。

自从那个雨夜周洛帮她逃脱警方的围捕，她已经在这个隐蔽的公寓里躲了三天。没有开灯，

窗帘永远拉紧，连上厕所都要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冰箱里的食物所剩无几，但她不敢出门。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洛的加密信息：今晚8点，老地方。有新线索。

祁颜看了看表——下午5点23分。还有两个多小时。她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

走到浴室镜子前。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头发凌乱地扎成一个结。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试图洗去连日的疲惫。父亲曾是制药公司的顾问。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周洛上次带来的资料显示，她父亲祁伟明在加入市立医院前，

曾在新科制药的前身——康健生物担任研发顾问，与陈明是同事。而那个时期，

正是CX系列药物初期研发阶段。"你父亲可能知道这个项目的起源。"周洛当时这样说，

眼神复杂，"但他为什么从未提起？"祁颜也想知道答案。父亲生前很少谈论工作，

总是温和地询问她的学业和生活。唯一一次发火是她高中时偷偷翻看他的工作笔记。

"有些知识太危险，"他当时说，"不该被滥用。"现在想来，他指的或许就是CX项目。

晚上7点30分，祁颜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穿上宽大的运动服，将头发全部塞进帽子里。

她最后一次检查窗外动静，然后悄无声息地溜出公寓。老地方是城郊一个废弃的修车厂，

周洛小时候常在这里玩。夜色是最好的掩护，祁颜沿着小巷阴影前进，

每走几步就回头确认是否被跟踪。二十分钟后，锈迹斑斑的铁皮厂房出现在视野中。

周洛已经在那里了，靠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旁。看到她走近，他立刻迎上来，

目光警觉地扫视四周。"安全？"祁颜低声问。"暂时。"周洛递给她一个背包，

"换洗衣物，食物，新手机，还有这个。"他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枪。祁颜皱眉，

"我不会用枪。""学。"周洛简短地说，不容拒绝，"情况恶化了。

林修远向媒体放风说你是因精神问题被停职的法医，报复社会。""荒谬！"祁颜咬牙。

"但有效。"周洛拉着她进入厂房，"公众现在认为你是危险的疯子。

警局里也有人帮他——你的逮捕令批得异常快，证据链明显有问题，但没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