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的空间

烧杯里的硝酸银溶液突然沸腾时，林知夏就知道要出事了。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实验室的警报器在头顶炸响。

试管架上二十七个样本同时迸发诡异蓝光，培养箱里的量子点材料正在不受控地坍缩。

当那道扭曲的时空涟漪扫过操作台时，她本能地握紧了胸前的翡翠玉佩——这是祖父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传家宝。

"警告！

真空腔体压力异常！

"机械女声被拉长成诡异的颤音。

林知夏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液晶屏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流，那些象征电子跃迁的波函数曲线突然扭结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失重感像蛛网缠住西肢，她听见玉佩里传来青铜编钟的嗡鸣。

再睁眼时，檀香混着血腥味刺入鼻腔。

"林姑娘可算醒了。

"鹅黄襦裙的圆脸宫女正往铜盆里拧帕子，"您昏了三日，今早尚宫局来人传话，说是治河的事..."话音戛然而止，小宫女慌乱地跪下，"奴婢多嘴了。

"林知夏撑起身子，青砖地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腕间的翡翠触感温热，借着烛火细看，玉佩表面的冰裂纹竟与实验室爆炸时的时空涟漪如出一辙。

"现在是什么年号？

""大晟永昌二年啊。

"宫女惊疑地抬头，"姑娘莫不是睡着了？

"殿外忽然传来三声云板。

朱漆门轰然洞开，提着羊角灯的嬷嬷们鱼贯而入，为首的老妇指甲染着蔻丹："林氏接旨——即刻往凤仪殿应选。

"***六棱宫灯在晨雾中明明灭灭。

林知夏跟着引路太监穿过三重宫门，袖袋里的玉佩贴着脉搏发烫。

前夜翻检原主记忆，拼凑出个七零八落的身世：七品县丞之女，因父亲督造河堤决口被押入诏狱，自己则作为戴罪之身充入掖庭。

"跪——"金砖沁骨的凉意漫过膝盖。

凤座上的翟鸟纹在眼前晃动，皇后指尖的翡翠护甲敲在青玉案上："听闻林姑娘通晓治水？

"林知夏猛然抬头。

凤座旁悬着的《黄河九曲图》墨迹未干，图侧批注着工部拟定的改道方案——正是这个方案导致原主父亲获罪。

"回娘娘，此图有误。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潼关段河床抬升三丈，若强行改道，汛期会形成壅水现象。

"满殿抽气声中，林知夏己起身走到案前。

指尖蘸了茶汤，在青玉砖上画出流体力学方程：∂u/∂t + (u·∇)u = -∇p + ν∇²u + g"这是..."工部尚书白须颤动。

"纳维-斯托克斯方程。

"林知夏用簪头划出边界条件，"若在此处开凿引水渠，配合混凝土加固堤岸..."茶汤勾勒的公式蜿蜒如河，簪尖点在压力梯度项上："汛期洪峰通过时，流速分布会呈现这样的层流状态。

"死寂笼罩着凤仪殿。

皇后护甲刺进掌心，刚要发作，屏风后忽然传来击掌声。

"妙极。

"玄色龙纹袍角扫过金砖，年轻帝王拾起她遗落的翡翠玉佩。

林知夏的呼吸骤然停滞——萧景珩眉眼竟与实验室墙上挂着的牛顿画像有七分相似。

"林姑娘可知，你方才写的是钦天监失传百年的《禹书》残章？

"帝王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量子云纹，"传旨，即日起林氏迁居集贤殿，着紫檀算筹十副、松烟墨二十锭。

"***暮色漫过琉璃瓦时，林知夏在集贤殿见到了传说中的"侍棋"。

绯衣宫女捧着鎏金棋盒盈盈下拜："陛下说，姑娘若解得此局，他便信那治河方略。

"棋枰上星位落着三十二枚黑玉棋子，林知夏瞳孔骤缩——这分明是碳六十分子结构的三维投影。

她执起白玉棋子的手微微发颤，在五元环中心落下一子。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窗外忽然飘进一片银杏。

叶片背面用朱砂写着微分符号，萧景珩的字迹力透纸背："明日未时，含元殿见。

"玉佩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林知夏忽然意识到，这场穿越或许才是真正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