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丢脸。上辈子因为喜欢个男的，不立皇后，我竟然被杀了。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
喜欢男的有错吗，我也是男人啊！蒋贵妃虽然说理解我，但她并不理解，
不然也不会老问我干嘛喜欢趴着睡。我趴着睡自有趴着睡的道理。而不是侧着睡，仰着睡，
或抱着她睡。从善解人意这方面来看，还是李贵妃强一点，不过她背景强大，
我不敢太亲近她。这两位就是我最宠爱的妃子。当然，我不是被她们杀的。
之所以丢脸是因为，我被我男宠杀了，而且我怀疑和李妃有关系。这次重生归来，
我必须赶紧选个皇后，以绝后患。不然再看到他，我又要忍不住了。
1高无鉴在朝上劝我立后。其他大臣也赶紧附议，认为先将后宫稳定下来，
是不宜拖延的国家要事。这件事已经被提出多次了，我一直在应付。因为我新帝登基，
朝堂上没有心腹，根基不稳。那泱泱一片官员，要么是开国功勋的党羽，
要么是跟从圣帝最先起义的旧部抱团取暖。要是我应允了，
各权臣就争着把姑娘亲戚的往我后宫里送。哪家女子当了皇后，就意味着权势滔天，
难以控制。我想，不能这么干，好不容易重生，我这皇帝还没过瘾呢！我要选个背景普通，
但不低贱的皇后。出现外戚这一势力，或许能把各大势力牵制一下。另外，
我要培养自己的团队。高无鉴就是我的心腹。我给了他一个机会，当着众臣面上谏，
我顺势把立后任务交给他。虽然有点试探的意味，总比上辈子一意孤行好。
我给高无鉴任命后，问有没有人有更好的建议。没有人回答。我知道肯定有人不服，又说，
有没有人愿意替他担当此任。事实是没人反对，好像谁都不敢贸然顶撞。
我重点观察了寇太尉，他手中兵权太大，也直来直去，刚正不阿，必须堵住他的嘴。
好在他低头不语，盯着竹简看。我很满意。不料这时吏部那谁，想不起来了。他说，
素闻李贵妃国色天香，德才兼备，与后宫嫔妃互友互爱，又深得皇上恩宠，
应是皇后第一人选。不少人墙头草一样赞同起来。好像他们真见过似的。
高无鉴明显读出我脸上的模棱两可，回过身向他说道，杨大人的建议我会认真替皇上考虑，
多谢大人提醒。他看高无鉴说完，不屑地哼了一声。竟然这么对我的心腹，好大胆子。
不就仗着是李丞相的学生，而推荐李丞相孙女，我偏不接受。退朝后我跟高无鉴说，
暂时不考虑李贵妃，一定有更好的人选。2蒋贵妃太粘我了。我本来想和她躲猫猫，
去的时候让人不要声张。叫人抬了只浴桶，我躲在浴桶里。不料一进门，她都不用问，
立马开了盖子。她说，皇上好坏，又嫌我太笨了，这么来戏弄我。说完转过身去，嘟着嘴。
我赶忙站起来，叫人抱我出去。我从身后怀抱她，握着她肚子前的双手。我说，怎么会呢，
你可聪明了，小笨蛋。她转过身来拉着我，让我进屋去。我听到有人在笑，
就叫闲杂人等都别跟着来。蒋贵妃很有品位，寝宫奢华又不失典雅，宽敞又很温馨。
我在这儿睡觉，从来不起夜。丫鬟送茶水进来，我和蒋妃桌上闲聊，无意中说了选皇后一事。
她突然停下杯子，深情地望向我。我心想，不好，难道就这么草率地决定吗？
蒋妃她老爹只是个学士，倒算不上麻烦。但她老爹也是寇太尉女婿的朋友的老乡，
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肯定对我有威胁。蒋妃看着我说，皇上对立皇后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吗？
我说，李皇后？蒋妃扑向我，坐在我怀里。用手指轻轻点我额头说，不准立别的人为皇后。
我笑着说，那怎么办，君无戏言，一定得有人当皇后。她说，我不管，你不能让别人当皇后，
不然她一定会欺负我的。这倒是没错，蒋妃一向管不住嘴。她曾毫不掩饰地对李贵妃说，
你有狐臭吧。指着树上拿风筝的妃嫔说，小坏蛋，拿不下风筝就打死你。她心地很善良的，
可惜我死那天她不在，不然她肯定来救我。皇上，皇上！她摇着我，脂粉和体香浓烈地扑鼻。
我说，爱妃~，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娇滴滴地看着我：我想说什么，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说完亲了我。我说，我知道了，爱妃一定不希望我立别的女人为皇后。蒋妃连连点头，说，
皇上圣明，臣妾得皇上恩宠，是臣妾几辈子的福分。我吃下她喂的葡萄，
哄着她说：朕喜欢蒋妃，一定不会让别的女人欺负她。她感激地靠在我肩上，嗯。
那就不立别的女人为皇后，立个男人为皇后。蒋妃腾地坐直，看着我邪魅的笑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是突然想到的，其实我并不想立男人为皇后。
蒋妃生气了：皇上说这话是故意气我了，是不爱我了，那你去找李贵妃吧。
她站起来背过身去。我哄她说，我最爱她了，怎么会去找别的女人，要找也是找男人。她说，
哼。既然她不理我，我就去找男人了。3高无鉴说，立皇后这件事，实在重大，
他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完成的。我让他不必慌张，要是有哪位大人私下里给他压力，
直接跟我说。现在我身边几乎都是自己人，之前那批太监宫女都被撤换了。
而且我提拔以前归附我的朝臣，并让他们举荐有才能的新人，不断形成我的小团体。
这样环环相扣，只要有人试图谋害我，也有人可为我挡刀。
我给高无鉴安排了几个刚正不阿的帮手，专门负责立皇后之事。那天他们来向我汇报成果，
人群里多了个少年。我指着他说，这是谁？高无鉴赶紧答道，这是奴才的弟弟，名叫高飞，
刚二十岁。我想知道的是，这人来这儿做什么。高无鉴说，他兄弟是个读书人，
在选妃一事上，或许能贡献一些计策。我对他擅自主张有点冒火，嘲讽他说：他能来做什么，
做皇后吗？几个人一听立马跪下，向我请求饶恕。其中一个人说，皇上万万不可，
男人是不能做皇后的。我笑了，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高飞也赶紧求道，皇上喜欢草民，
是草民的荣幸，但皇后之位万万不可。本来这群人逆天的思维已经很让我恼火，但高飞这话，
明显是在笑话我了。我想知道高无鉴是怎么想的，有没有认真做事，
是不是把我之前的话当了耳旁风。我说，高无鉴，你认为该立谁为皇后？
高无鉴战战兢兢回道，该立李贵妃为皇后。为什么？他说，因为李贵妃贤德，
且深得皇上宠爱，将是母仪天下的典范。我深感失望，并不是对答案本身失望，
而是我似乎失败了。我问其他人，他们也是众口一词。这不是我的团体，
他们成了丞相的耳朵。我说，不行，李、蒋二妃表面和气，内里不和，只要有人当皇后，
肯定伤害另一人。但高无鉴向我保证，据他了解，李妃绝不是那么气量狭小，心肠狠毒的人。
这怎么行？算了，还是立高飞吧。说真的，我看他越看越顺眼。皮肤白白，长发飘飘，
长身玉立，据说还饱读诗书。我让高无鉴暂停立皇后一事，解散这个任务团体。
我打算自己来。其他人出去了，高飞被我留下。高飞战战兢兢立在原地，
跟着我脚步声一抖一抖的。我抬起他下颚，问他在怕什么。他说，没怕什么，皇上。
我告诉他，既然不怕，就不要发抖。他连连点头，胆怯地说，我是在兴奋呐，皇上。
我眼睛一亮，询问他兴奋什么。他说第一次进皇宫，觉得荣幸至极，堂皇的宫殿，
英武的皇上，实在开了眼界。我觉得很扫兴，就让他坐下。我说，朕只是好玩，并不昏庸，
也不可能喜欢男人，你大可放心。他拱手道，那草民就放心了。关于李、蒋二妃，
我知道他们没法了解，所有评判根据都是道听途说，实在片面。既然是立皇后，
那还是亲力亲为更好。只是同睡一张床的人，未必一条心。她们就算不告诉我，
我也知道有些风声不会空穴传来。李贵妃必定有问题。我觉得高飞是个不错的人，
或许值得一用。我说，要不你去阉割下，我送你去李妃宫里服侍。他说，万万不可，皇上，
我是男人，不能当太监。我不听他解释，太监都是男人变的，为什么你是男人就不能做太监？
既然他哥哥都是个太监，他们一起在宫里正好有个照应。他极力恳求不要做太监，
而且说出好多个理由。他家就他能留后了，十几年的书白读了，大材小用了，
没法完成任务了之类。他扑腾跪下来，求我饶他一刀。我想到一个读书人这么卑躬屈膝，
多少有点触动。人家周公对待人才，可是非沐浴含香不见的。我非常体谅他的苦衷，
便放弃了这个决议，但还是要他将功折罪——他不听命就是一罪。
于是后来去临幸李妃的时候，我把她心机很重的侍女珠珠赏赐给了高飞。
我要逐步瓦解李妃身边的帮凶。珠珠看来忠心可嘉，死活不愿离开。李妃也不同意。
但是我安排珠珠和高飞见一面后，她就叛变了。李妃没办法，只好放手。4谢天谢地，
我这辈子对男人真没兴趣。但被权力纠缠，我不得不遭遇束缚。李丞相在话中暗示我，
应该雨露均沾，不要独宠一妃而冷落别的妃子。他刻意强调，某个妃子一直爱着我。
我心里暗自好笑，都是权力的追逐者，哪有爱可言。虽然我长得不赖，也没有口臭，
但我扪心自问，未曾做出对别的女子有深刻意义的事。只有蒋妃了，很长日子里我去陪她，
不断赏赐，还给她家人封点官做做。她体贴我，爱我，让我觉得有真情在。她画了一幅画，
画上是一对男女依偎在亭子里，看着十里草地尽头的夕阳。那情景朕相当喜欢。
我问她是不是喜欢这样，要是喜欢，哪天我们去看夕阳。她放下画，叹了口气。
看来她心情欠佳。她说，这不是她想的，是她听李妃说的故事。李妃会说出这样的故事吗，
风花雪月，暗藏春色。不对，这不是“贤德”的李妃该讲的故事。我说，
这一定是哪本书里的故事。蒋妃摇着头，抱我说：你一定要陪我看看夕阳，不能只陪姐姐。
我疑惑地问她哪个姐姐。她说的当然是李妃，我确实陪李妃看过夕阳。李妃是我的“发妻”。
我做太子的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因为李丞相的支持对我很重要。这么看来，
我们恩爱过一段时间。逛花园，看日出夕阳，赏雨赏鱼，很平常的事。不过我对她有点偏见，
就是她太喜欢亲力亲为。她一开始都要亲手给我洗脚，我说这事给侍女做。
——我怕丞相说我欺负她。但我不能真说怕丞相，只说心疼她，太子妃该养尊处优。
后来遇到蒋妃，我才体会到爱情的滋味。她这张脸，现在看得这么熟了，还是一点看不厌。
反而李妃，虽然偶尔还去，总觉得脸有点模糊。也许是我找她时，根本没注意那张脸，
只是情分。高无鉴被我批评后，大概知道顺从我意思，和蒋妃的侍从们走动起来。
经常我对他随口一说，有些安排和布置就提前到位，我和蒋妃舒舒服服地花前月下。
蒋妃问我，这么久了，立皇后一事考虑得怎么样？我做出为难的样子，说，
这些日子光顾着陪她了，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盯着我说，真没想过？我说，当然，君无戏言。
这回答让她有点失落。她荡着秋千，笑着说，要最后拿不定主意，那就选我吧。
一旁的高无鉴捂嘴不敢笑出来。我说，你怎么不直接让我立你为皇后？她随口说，
我怕皇上因此讨厌我嘛。争宠的妃子，不但被别的妃子讨厌，还会被皇上讨厌。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