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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镇的晨雾还未散尽，张二狗已经推着独轮车在石板路上吱呀作响。

车头挂着个豁了口的铜铃铛，每走三步就扯着破锣嗓子喊："王记嫩豆腐——三文钱管饱咧！

""二狗子！

"绸缎庄刘掌柜撩开二楼窗户，顶着鸡窝头往下砸杏核，"昨儿个你卖的豆腐馊了，害我媳妇窜了半宿稀！

"张二狗缩着脖子紧蹬两步，车轱辘却卡在了石缝里。

斜刺里窜出只花斑野狗，叼走车板上最后一块豆腐。

"狗爷赏脸！

"张二狗作揖苦笑，忽见城隍庙后山闪过道青光。

他鬼使神差地摸进乱葬岗，草窠里躺着个碧玉葫芦，通体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

葫芦肚上雕着七只黄鼠狼，个个捧着铜钱作揖，看得他后脖颈发凉。

"准是哪家贵人落下的。

"张二狗把葫芦揣进怀里，却不知树杈上蹲着只金瞳黄鼠狼，正抱着前爪冷笑。

日头西沉时，豆腐坊院里热闹非凡。

瘸腿老驴嚼着带泥的草料，芦花鸡扑棱着飞上柴垛，唯独那只大白鹅昂着脖子在磨盘边踱步。

张二狗把葫芦挂在檐下当风铃，哼着小调给牲口添夜食。

"这傻子又忘加黄豆。

"老驴突然叹气。

张二狗手一抖，麸皮撒了满地。

他惊恐地发现声音来自驴槽——那老驴正用缺了门牙的嘴嚼着草料，眼皮都不抬地嘟囔："天天喂猪食，活该三十岁还打光棍。

""娘咧！

"张二狗一屁股坐进鸡窝，压得芦花鸡扑腾着骂街："挨千刀的！

老娘下的蛋都让你坐成荷包蛋了！

"大白鹅抻着脖子凑过来，扁嘴几乎戳到他鼻尖："看什么看？

没见过会说话的鹅？

信不信我拧下你耳朵蘸酱吃？

"张二狗连滚带爬冲进里屋，抱着葫芦直哆嗦。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葫芦上，七只黄鼠狼的眼睛突然泛红，院外传来尖细的童谣声："葫芦摇，黄仙笑，三更莫听鸡叫..."梆子敲过三更时，瓦顶传来窸窣响动。

黄大仙踩着月光溜进院子，金线绣的乾坤袋在屁股后头晃悠。

它盯着檐下的葫芦直搓爪："可算找着了，待本大仙..."话音未落，暗处猛地窜出道白影。

"嘎！

"大白鹅的利喙擦着黄鼠狼尾巴毛掠过，翅膀扇起的风把晾在竹竿上的豆腐布吹成了招魂幡。

黄大仙一个趔趄栽进鸡窝，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