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言
解剖台上,惨白的无影灯毫无保留地倾洒着冷冽光芒,将大理石台面映照得仿若结了一层寒霜,毫无半分暖意。
李向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触那乳胶手套。就在戴上的瞬间,冷光灯无情地捕捉到她指尖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不由分说地钻进她的鼻腔,令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脸上满是不适。
她缓缓抬眸,望向台上那具残缺不全的躯体,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迅猛蹿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顿觉这殡仪馆的中央空调温度,低得有些离谱。
尸体左腕处,那只蝴蝶纹身静静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青灰色。
李向阳的目光瞬间一紧,瞳孔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翅尖那道细微的缺口。
刹那间,记忆的洪流汹涌而至,将她彻底淹没。七年前,美院画室的玻璃窗毫无预兆地轰然炸裂,那声响仿若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楚莫晚毫不犹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疾冲过去,徒手牢牢抓住坠落的窗框。鲜血,顺着他的腕骨,一滴、一滴,殷红的血珠在寂静的画室里坠落,砸在她雪白的画纸上,溅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而那绽开的血花,竟如此巧合,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素描本上蝴蝶的翅膀处。
“死者男性,28岁,因车祸导致多脏器破裂。”法医那机械而冰冷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停尸间里肆意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李向阳的心房,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
“奇怪的是,右手食指指骨呈粉碎性骨折,却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完整的图案。”
李向阳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解剖剪悬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她下意识地用镊子夹起胸腹腔里的玻璃碎片,金属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暗哑,仿若来自地狱深渊的绝望哀鸣。
恍惚间,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再次浮现眼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