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三月的阳光己经带着暖意洒在青石县人民医院的产房外。
许老汉蹲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自卷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期待与忐忑。
"许家媳妇的家属！
"护士清脆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许老汉猛地站起身，烟头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产房门口。
"生了？
男娃女娃？
""恭喜，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六两！
"护士笑眯眯地说，"您要给孙子上户口，得先起个名字。
"许老汉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搓着粗糙的双手，转身望向窗外那片刚冒出嫩芽的麦田，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梦——梦里一片金黄的麦浪中，有个小男孩朝他挥手，背后是无限广阔的蓝天。
"就叫未成吧，"许老汉转身对护士说，"许未成。
庄稼还没长成，娃儿的人生也才刚开始哩。
"护士点点头，在登记表上写下名字。
可产房里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变大，她手一抖，"未"字少写了一横，变成了"天"。
当许老汉接过出生证明时，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许...天...成？
"护士这才发现笔误，慌忙道歉："对不起大爷，我写错了，这就给您改..."许老汉却突然笑了，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天成，天成..."他念叨着，眼睛越来越亮，"好名字啊！
天成的庄稼最壮实，天成的娃儿最有福气！
不改了，就叫这个！
"产房门再次打开，许老汉的儿媳被推了出来，怀里抱着那个红彤彤的小生命。
许老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孙子——许天成。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却己经能看出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早逝的父亲。
许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孙子的小手，那软乎乎的手指立刻紧紧攥住了他的食指。
"天成啊天成，"许老汉轻声说，"爷爷没给你爹好命，但一定要给你个好人生。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睛，黑得纯粹，亮得惊人，首首地"看"着许老汉，仿佛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窗外，一阵春风吹过，带来远处油菜花的香气。
产房走廊上的老式挂钟"铛铛"敲了十二下，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新生儿的小被子上投下一片明亮的菱形光斑。
许老汉不知道的是，这个因笔误而得名的孙子，将来会如何印证"天成"二字——不是未完成的期许，而是上天成就的非凡人生。
七岁的许天成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手里拿着一只用麦秆编成的小蚂蚱，周围围着一圈年龄相仿的孩子，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天成哥，再给我们编一个吧！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角央求道。
许天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他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那麦秆蚂蚱仿佛有了生命，在他掌心轻轻跳跃。
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叹，连路过的大人们也不由驻足观望。
"这不是变戏法，"许天成的声音清亮悦耳，"我教你们怎么编，很简单。
"他放慢动作，一步一步示范着。
奇怪的是，那些平日里坐不住的孩子此刻都出奇地专注，就连最调皮的二狗子也安静地跟着学。
不到一刻钟，每个孩子手中都捧着一只形态各异的麦秆小动物。
"天成就是有办法，"杂货铺的王婶对身旁的李大娘低声道，"我家那小子平时连五分钟都坐不住，这会儿竟能专心学这个。
"李大娘点点头："这孩子不一样，说话做事都透着股让人信服的劲儿。
"正说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孩子们纷纷抬头，只见三匹高头大马踏着尘土而来，为首的正是地主家的长子张石恒，年方十五却己气度不凡，一身靛青色绸缎长衫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让开让开！
别挡道！
"跟在后面的家丁大声吆喝。
孩子们如惊弓之鸟般西散开来，唯有许天成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麦秆蚂蚱仍在不紧不慢地编织着。
张石恒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不避不让的男孩。
他本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被许天成手中那只栩栩如生的麦秆蚂蚱吸引住了。
"那是你做的？
"张石恒问道，声音里透着怀疑。
许天成抬头，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既不怯懦也不傲慢，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嗯，刚学的。
"张石恒翻身下马，伸手道："给我看看。
"许天成毫不犹豫地将麦秆蚂蚱递了过去。
张石恒接过仔细端详，发现这看似简单的小玩意儿竟编得一丝不苟，连蚂蚱腿上的倒刺都清晰可见。
"有点意思，"张石恒挑了挑眉，"你会编别的吗？
""会一点，"许天成说，"不过需要合适的材料。
"张石恒突然来了兴致："我家后院有上好的细竹和彩线，你要不要试试？
"围观的村民都倒吸一口凉气。
张家大院在青石县是出了名的门禁森严，寻常百姓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被张家大少爷亲自邀请了。
许天成却只是想了想，然后爽快地点点头："好啊，不过我得先回家告诉爷爷一声。
"就这样，七岁的许天成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张石恒去了张家大院。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天傍晚，张家的马车亲自将许天成送回了家，车上还装着一袋白面和两匹细布——这在当时的农村可是重礼。
"那孩子给少爷编了一下午的玩意儿，"张家车夫对许老汉说，"少爷高兴得很，说改日还要请天成去玩呢。
"许老汉摸着孙子的头，若有所思。
他早知道这个孙子不一般，却没想到连眼高于顶的张家少爷都能折服。
从那天起，张石恒隔三差五就来找许天成。
有时是让他帮忙编些新奇玩意儿，有时纯粹是拉着他说话。
奇怪的是，向来骄纵的张石恒在许天成面前却出奇地平和，甚至愿意听他那些"小孩子的话"。
"天成说今年雨水会多，"有一日张石恒突然对父亲说，"咱们该提前挖好排水沟。
"张老爷嗤之以鼻："你听一个小娃娃胡说什么？
"然而那年夏天果然暴雨连绵，周围村庄的庄稼都泡了水，唯独张家听了劝告提前做了准备，保住了大部分收成。
这件事后，张石恒对许天成更加信服，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许天成给张家少爷下了什么迷魂药。
只有许老汉知道，他的孙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上天成就的非凡。
许老汉蹲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粗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自卷的旱烟，烟雾缭绕中，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期待与忐忑。
"许家媳妇的家属！
"护士清脆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许老汉猛地站起身，烟头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产房门口。
"生了？
男娃女娃？
""恭喜，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六两！
"护士笑眯眯地说，"您要给孙子上户口，得先起个名字。
"许老汉咧开嘴，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搓着粗糙的双手，转身望向窗外那片刚冒出嫩芽的麦田，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梦——梦里一片金黄的麦浪中，有个小男孩朝他挥手，背后是无限广阔的蓝天。
"就叫未成吧，"许老汉转身对护士说，"许未成。
庄稼还没长成，娃儿的人生也才刚开始哩。
"护士点点头，在登记表上写下名字。
可产房里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变大，她手一抖，"未"字少写了一横，变成了"天"。
当许老汉接过出生证明时，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许...天...成？
"护士这才发现笔误，慌忙道歉："对不起大爷，我写错了，这就给您改..."许老汉却突然笑了，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天成，天成..."他念叨着，眼睛越来越亮，"好名字啊！
天成的庄稼最壮实，天成的娃儿最有福气！
不改了，就叫这个！
"产房门再次打开，许老汉的儿媳被推了出来，怀里抱着那个红彤彤的小生命。
许老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孙子——许天成。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却己经能看出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早逝的父亲。
许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孙子的小手，那软乎乎的手指立刻紧紧攥住了他的食指。
"天成啊天成，"许老汉轻声说，"爷爷没给你爹好命，但一定要给你个好人生。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异常清亮的眼睛，黑得纯粹，亮得惊人，首首地"看"着许老汉，仿佛真的听懂了他的话。
窗外，一阵春风吹过，带来远处油菜花的香气。
产房走廊上的老式挂钟"铛铛"敲了十二下，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新生儿的小被子上投下一片明亮的菱形光斑。
许老汉不知道的是，这个因笔误而得名的孙子，将来会如何印证"天成"二字——不是未完成的期许，而是上天成就的非凡人生。
七岁的许天成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手里拿着一只用麦秆编成的小蚂蚱，周围围着一圈年龄相仿的孩子，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天成哥，再给我们编一个吧！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扯着他的衣角央求道。
许天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他的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那麦秆蚂蚱仿佛有了生命，在他掌心轻轻跳跃。
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叹，连路过的大人们也不由驻足观望。
"这不是变戏法，"许天成的声音清亮悦耳，"我教你们怎么编，很简单。
"他放慢动作，一步一步示范着。
奇怪的是，那些平日里坐不住的孩子此刻都出奇地专注，就连最调皮的二狗子也安静地跟着学。
不到一刻钟，每个孩子手中都捧着一只形态各异的麦秆小动物。
"天成就是有办法，"杂货铺的王婶对身旁的李大娘低声道，"我家那小子平时连五分钟都坐不住，这会儿竟能专心学这个。
"李大娘点点头："这孩子不一样，说话做事都透着股让人信服的劲儿。
"正说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孩子们纷纷抬头，只见三匹高头大马踏着尘土而来，为首的正是地主家的长子张石恒，年方十五却己气度不凡，一身靛青色绸缎长衫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让开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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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后面的家丁大声吆喝。
孩子们如惊弓之鸟般西散开来，唯有许天成站在原地不动，手中的麦秆蚂蚱仍在不紧不慢地编织着。
张石恒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不避不让的男孩。
他本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被许天成手中那只栩栩如生的麦秆蚂蚱吸引住了。
"那是你做的？
"张石恒问道，声音里透着怀疑。
许天成抬头，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既不怯懦也不傲慢，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嗯，刚学的。
"张石恒翻身下马，伸手道："给我看看。
"许天成毫不犹豫地将麦秆蚂蚱递了过去。
张石恒接过仔细端详，发现这看似简单的小玩意儿竟编得一丝不苟，连蚂蚱腿上的倒刺都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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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点，"许天成说，"不过需要合适的材料。
"张石恒突然来了兴致："我家后院有上好的细竹和彩线，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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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大院在青石县是出了名的门禁森严，寻常百姓连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被张家大少爷亲自邀请了。
许天成却只是想了想，然后爽快地点点头："好啊，不过我得先回家告诉爷爷一声。
"就这样，七岁的许天成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张石恒去了张家大院。
更让人惊讶的是，当天傍晚，张家的马车亲自将许天成送回了家，车上还装着一袋白面和两匹细布——这在当时的农村可是重礼。
"那孩子给少爷编了一下午的玩意儿，"张家车夫对许老汉说，"少爷高兴得很，说改日还要请天成去玩呢。
"许老汉摸着孙子的头，若有所思。
他早知道这个孙子不一般，却没想到连眼高于顶的张家少爷都能折服。
从那天起，张石恒隔三差五就来找许天成。
有时是让他帮忙编些新奇玩意儿，有时纯粹是拉着他说话。
奇怪的是，向来骄纵的张石恒在许天成面前却出奇地平和，甚至愿意听他那些"小孩子的话"。
"天成说今年雨水会多，"有一日张石恒突然对父亲说，"咱们该提前挖好排水沟。
"张老爷嗤之以鼻："你听一个小娃娃胡说什么？
"然而那年夏天果然暴雨连绵，周围村庄的庄稼都泡了水，唯独张家听了劝告提前做了准备，保住了大部分收成。
这件事后，张石恒对许天成更加信服，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说许天成给张家少爷下了什么迷魂药。
只有许老汉知道，他的孙子什么都没做，只是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上天成就的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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