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卫明择执意要带着身怀六甲的我去江南赏梅。只因他的白月光说她从未见过江南腊梅。
山路泥泞,我不慎滑倒在石阶上,腹痛难忍,裙摆染上殷红。“相公,我肚子痛。
”“明择哥哥,我胸闷。”这卫明择毫不犹豫朝柳婉颜走去。我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
望向身旁的大儿子。谁知儿子竟说:“都去死吧,死了之后整个卫家的家产都是我的。
”当我再次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丫鬟去请母亲,心中已有了决断。“娘,我要休夫。
”1在医馆躺了半月有余,才勉强保住这条性命。“小姐,您的孩子没保住。
依您如今的身子骨,怕是再难有孕。”大夫的话如一把利刃,剜在心口。
我终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这十几日,卫明择都未曾来看过我一眼。我苦笑,都是我自作自受。
当初明知他与柳婉颜情投意合,我却还执意要嫁给她。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是我活该。
出了医馆,寒风刺骨。我身子虚弱,不由打了个寒战,裹紧斗篷,回到了客栈。“小姐,
同行的一家三口昨日已经启程回府了。”我突然想起,我荷包在卫明择那里。
他若是把我的荷包一并带走了,那我岂不是身无分文了。店小二像是想起什么,
从柜台下取出一个荷包:“这可是您的?”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分文未少,
我的心这才放在了肚子里。道过谢,便让丫鬟去买了回京的船票。在画舫上寻了个僻静处,
望着江面上漂浮的残冰,我只觉得心比水还凉。
恰逢船上有个人正说到一桩新鲜事:“听说啊,那位柳家小姐在雪地里得了一支梅花,
是位才子亲手折的......”我心下当即了然。他是翰林院编修,
平日里连茶盏都不肯自己端,在家时我处处小心伺候。即便自己身子不适,
也要亲自为他温酒煮饭。如今想来,不是他不知珍惜,是我不配得他怜惜罢了。正自嘲间,
又听得有人高声议论:“那柳家小姐身子不适,据说是那才子亲自下厨煮了一碗暖身的羹汤。
这般情意,哪里还是清清白白的兄妹?”她倒会借病生情,茶楼里传的沸沸扬扬,
都说柳家小姐有福气,得才子如此用心。柳婉颜本是青楼头牌,因有几分才情,
在诗会上与卫明择相识。那时她尚未成名,卫明择便四处为她引荐,
甚至不惜动用我家的关系。楼下看客纷纷称羡:“这才子果真风流倜傥,
连煮碗汤都这般风雅。”“你们是没见着,他给柳小姐布菜时,那眼神,
比蜜还甜......”......卫明择在外人眼中是个知情达理的才子,
谁又知道他早有家室?不过很快,这桩婚事就要成为过去了。2到了京城,我连忙打道回府。
丫鬟敲了好久的敲门,都没有人给我开门。我在门外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才听见里面传来动静:“明择哥哥,我想吃汝州的杏仁糕,你可否差人去买?
”“那必须的!我这就派人去买,还有什么想吃的一并去买。”我懒得再听他们打情骂俏,
待进门后我直奔我的院子。却见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首饰匣子,显然不是我的物件。
我冷眼扫过,径直去了偏房。我正在榻上小憩,忽闻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推开房门,
与卫明择打了个照面。他神色略显尴尬,似是没料到我会在这偏房安歇。空气凝滞片刻,
他终是开了口:“你怎在此处?颜颜身子不适,主院的梅花开得正好,
她说闻着清香能静心......”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漠:“你来此作甚?
”他从袖中取出一包上等的杏仁糕。“这是汝州新到的杏仁糕,颜颜想尝,
我想着你也爱这口,便多买了些。”我静静地望着那锦囊,迟迟不曾伸手。见我如此,
他眉头一皱,硬是将杏仁糕塞入我手中。“本是好意,你何必如此执拗?识相些,对谁都好。
”他力道极重,我猝不及防踉跄后退,险些栽倒。他下意识伸手欲扶,被我避开。我这一躲,
更是惹恼了他。“卫明择,你可还记得,我对杏仁过敏。”他愣在原地,还未及开口,
外头就传来柳婉颜的声音:“明择哥哥,你怎还不回来,人家都饿了。
”卫明择当即推门准备离去。“清羽,颜颜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我与她自幼相识,
此时她最需要我照拂,待我安顿好她,再与你细说。”话音未落,人已匆匆离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我长叹一声,这场缘分,就此两清也好。方才那一番动静,
我已无心安歇。儿子卫云瑾始终未归家,我也不去寻他。
因为我每日都能在柳婉颜的口中听得他的消息。既是他愿意认贼作母,我也懒得管他。
我慢慢收拾着自己的物什,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丫鬟来报说母亲派人来寻。
“小姐,老夫人派了好几拨人来,可要去见?”3我点了点头,见到了母亲的贴身嬷嬷。
“姑娘,你总算想通了。当年你执意嫁入卫家,连爹娘的话都不听,老爷气得大病一场,
如今你能回头,总算是不辜负了爹娘的一片心意。”“可是带着姑爷和少爷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