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指缝间漏下的光线里,
我看到的不再是博物馆修复室的日光灯,而是一轮真实的、炽热的太阳。"这丫头醒了!
快去禀报管家!"陌生的女声在耳边炸开,我猛地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
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床上,身上盖着粗布被子。环顾四周,
土坯墙、木格窗、简陋的家具,这分明是——古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是季瑶,
首都博物馆最年轻的文物修复师,昨天在修复一枚据说有千年历史的玉佩时,
玉面突然绽放出奇异的光芒..."姑娘可算醒了。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端着碗走进来,"你昏睡了三天三夜,
管家说再不醒就要把你扔出去了。"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枚玉佩不见了!"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妇人皱眉,"你是被将军府的马车撞晕在路边的,身上除了这身奇怪衣裳,
什么都没有。"将军府?我低头看自己,
还穿着修复室的工作服——白大褂、牛仔裤、运动鞋。难怪他们觉得奇怪。
"我...这是哪里?什么年代?"我声音发颤。妇人像看疯子一样看我:"大梁永和三年,
这儿是镇北将军府的后院。姑娘怕不是撞坏了脑袋?"大梁?历史上根本没有这个朝代!
我心跳如鼓,一个荒谬的念头浮现:我穿越了。"管家来了!"外面有人喊。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眼神锐利地打量我:"既然醒了,就说说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们好送回去。"我大脑飞速运转。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身份证明,没有熟人,
我该怎么生存?"我...父母双亡,来京城投亲,亲戚却搬走了。
我无处可去..."管家眯起眼睛:"看你衣着怪异,口音也奇怪,莫不是敌国奸细?
""不是!"我急忙否认,"我可以干活!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什么都能做!
"我必须先找个安身之处。管家沉吟片刻:"正巧老夫人院里缺个粗使丫头。你先留下,
若有异动..."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这样,我成了将军府的丫鬟。
他们给我换了粗布衣裙,我的现代衣物被收走"研究"。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打水、扫地、洗衣,双手很快磨出了水泡。第七天深夜,
我偷偷躲在柴房,借着月光查看藏在怀里的半块玉佩——它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我身上,
只是裂成了两半。玉面上刻着古怪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青光。
"这就是带我穿越的东西?"我喃喃自语,"那它能不能带我回去?""半夜不睡觉,
在这儿做什么?"清冷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把玉佩扔出去。
转身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少、少将军!
"我慌忙行礼——这几天已经学会了基本礼仪。这位是将军独子沈翊,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
府里下人都怕他。他走近几步,我才看清他的面容——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他穿着墨色劲装,腰间佩剑,整个人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手里拿的什么?"他目光落在我紧握的玉佩上。我下意识后退:"没什么,
只是...家传的小物件。""给我看看。"这不是请求,是命令。我硬着头皮递过去。
他接过玉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眉头渐渐皱起:"这纹路...是古巫族的符文。
你从哪得来的?"古巫族?我心跳加速:"家传的...我父亲说是祖上留下的。
"沈翊锐利的目光直视我的眼睛:"撒谎。这符文是禁术,民间不可能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他逼视下,我额头渗出冷汗。突然,玉佩在他手中亮起微光,我们同时愣住了。"有趣。
"他嘴角微微上扬,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却让我脊背发凉。"明天起,
你调到我院里伺候。""可是管家说...""我会通知他。"沈翊打断我,将玉佩抛还,
"别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乱跑。"他转身离去,黑色披风在月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
我瘫坐在地,手心全是冷汗。这个沈翊,比传说中更可怕。第二天,
我被调到沈翊的"凌云轩"。工作轻松许多,只需打扫书房、整理兵器,
但压力倍增——沈翊总在不经意间出现,用那种探究的目光打量我。一个月后的傍晚,
我正在擦拭他的铠甲,他突然问:"会写字吗?""会一点。"我谨慎回答。
他推过纸笔:"写几个我看看。"我犹豫片刻,写下"季瑶"二字——用的是简体。
沈翊盯着看了一会儿:"奇怪的写法,但结构合理。谁教你的?""自学的。"我不敢多说。
他忽然靠近,身上清冽的松木香笼罩过来:"季瑶,你身上有很多谜团。我会一一解开。
"他的呼吸拂过我耳际,我耳根发烫,慌忙后退:"少将军说笑了,
我只是个普通丫鬟...""普通丫鬟不会懂得那么多。
"他指向书架上几本明显被翻动过的兵书,"更不会对我的战术笔记提出修改建议。
"我这才发现之前随手写在一页空白处的批注——用铅笔写的现代军事理论!
我脸色煞白:"我、我只是乱写..."沈翊忽然扣住我的手腕:"这种笔迹也是自学的?
"他拿出我藏在枕头下的素描本,上面全是用铅笔画的将军府景物和...他的侧影。
我羞愤欲死,挣扎着想夺回本子,却被他轻松制住。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
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我慌乱的样子。"有意思。"他松开我,翻看素描,"画得不错。
从明天起,你做我的文书。"就这样,我从粗使丫头升为贴身文书。
工作变成整理军报、誊写文书,偶尔还要陪他下棋——我大学时是围棋社主力,
竟能与他对弈数局不落下风。"你的棋路很特别。"某天对弈时,沈翊忽然说,
"不像大梁任何一派。"我落下一子:"少将军见多识广。"他轻笑:"又在回避问题。
季瑶,你究竟来自何处?"我沉默片刻:"一个...很远的地方。""有多远?
""远到...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这句话里的苦涩是真实的。沈翊凝视我良久,
忽然伸手拂去我脸颊上不知何时滑落的泪水。他的指尖温热粗糙,是常年握剑留下的茧。
"那就留下。"他声音低沉,"将军府不缺你一口饭吃。"那一刻,我心脏漏跳一拍。
变故发生在三个月后。那天沈翊奉命出征剿匪,府里只剩老弱妇孺。半夜,
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季姑娘!快醒醒!有贼人闯府!"是管家的声音。
我匆忙披衣开门,只见远处火光冲天。"怎么回事?""一伙黑衣人从后墙翻入,直奔书房!
老夫人命所有女眷躲进密室,但书房里有少将军的军机文件..."我心头一紧。
沈翊的书房里有边境布防图!若落入敌手..."管家,带我去书房!""你疯了?
那些是亡命之徒!""我有办法!"我抓起桌上的茶壶和灯油,"快去通知守卫从正门佯攻,
给我争取时间!"借着夜色的掩护,我溜到书房后窗。里面有两个黑衣人正在翻找。
我深吸一口气,用火石点燃浸油的布条,扔进窗内,
同时将茶壶里的粉末撒进去——这是我这些天用厨房材料配的"简易催泪弹"。
浓烟立刻充满书房,黑衣人咳嗽着冲出门,被埋伏的护卫拿下。我趁机潜入,
将重要文件藏入密格——这是沈翊曾无意中告诉我的机关。"季姑娘!"管家带人赶来时,
我已将火扑灭,"你怎么...""文件安全了。"我咳嗽着说,眼睛被烟熏得流泪。
"天啊!你的手!"管家惊呼。我这才发现右手被烫伤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疼。
但比起边境安危,这点伤算什么?三天后,沈翊闻讯赶回。我正在药房换药,门被猛地推开。
他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少将军..."我还没说完,
就被他一把拉入怀中。"蠢女人!"他声音沙哑,"那些文件不值得你冒险!
"我僵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与尘的味道。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动着我的耳膜。
"我...没事。"我轻声说。他松开我,抓起我包扎的手,眉头紧锁:"伤得重吗?
""不重,大夫说不会留疤...""谁在乎留不留疤!"他低吼,"我在乎的是你疼不疼!
"我怔住了。沈翊似乎也意识到失态,轻咳一声放开我:"这次你立了大功。
父亲说要重赏你。""不必...""我要娶你。""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翊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娶你为妻。不是赏赐,是我想要你。
"我大脑一片空白。这几个月来,我确实对他...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少将军,
这不合适...""因为你是穿越者?"他平静地问。我如遭雷击:"你...你怎么知道?
""你的言行举止、知识见解,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他轻抚我颈间的半块玉佩,
"再加上古巫族传说中有'异世来客'的记载...我猜的。
"我苦笑:"所以你要娶一个'异类'?""我要娶的是季瑶。"他捧起我的脸,
"不管她来自何方。"那一刻,我筑起的所有防线轰然倒塌。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我搬出下人房,住进了专门准备的闺阁。沈翊每天都会来看我,
有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只是静静地陪我读书。"边境不太平。"某天夜里,
他拥着我说,"朝廷怀疑有内奸,父亲可能要调防。"我靠在他胸前:"会有危险吗?
""对我而言没有。"他轻吻我的发顶,"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
"我当时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直到婚礼前三天,一群黑衣人夜袭将军府。
这次他们直奔我的闺阁!"季瑶姑娘,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黑衣人冷笑,
"丞相大人想见你。"丞相?我心头一凛——沈翊说过,丞相一直想抓将军府把柄。
"我凭什么跟你们走?""就凭这个。"黑衣人亮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钦命"二字,
"你涉嫌使用巫术、蛊惑少将军,按律当诛九族。"我冷笑:"我一个孤女,哪来的九族?
""那少将军的九族呢?"我浑身发冷。这是陷阱!他们要用我威胁沈翊!"我跟你们走。
"我咬牙道,"但你们必须保证不伤害将军府任何人。"黑衣人狞笑:"这就对了。
"我被蒙上眼睛带离将军府。不知过了多久,眼罩被摘下,我发现自己在一间阴暗的密室里。
对面坐着个华服老者——正是丞相赵德昌。"季姑娘,久仰。"他笑容和蔼,眼神却冰冷,
"听说你精通兵法、懂巫术,还能预知未来?"我心中一凛——谁告诉他这些的?
"丞相大人谬赞了,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普通女子能让沈翊神魂颠倒?"他冷笑,
"说吧,你来自何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不说也无妨。"他拍拍手,
侍卫押上一个遍体鳞伤的人——是将军府的厨娘李婶!"认识吧?她可是很关心你呢。
"我红了眼眶:"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老实交代!"丞相猛地拍桌,
"你是不是古巫族余孽?那半块玉佩在哪?"玉佩!他们真正想要的是玉佩!
我突然明白过来——这玉佩可能是某种强大的法器,而丞相想得到它!
"我不知道什么玉佩...""嘴硬!"丞相示意侍卫,"继续打!打到她说为止!
"李婶的惨叫声中,密室的暗门突然被撞开。沈翊持剑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将军府亲卫!
"赵德昌!"沈翊剑指丞相,"你敢动我的人?"丞相不慌不忙:"沈翊,你私藏巫女,
该当何罪?""少废话!"沈翊一剑挑飞侍卫的刀,将我护在身后,"季瑶是我未婚妻,
谁敢动她,就是与我镇北将军府为敌!"混战中,丞相趁机溜走。
沈翊抱起虚弱的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回府的马车上,
我靠在他怀里发抖:"他们想要玉佩...说我是巫女...""别怕。"沈翊轻抚我的背,
"有我在。""可丞相不会罢休...""他已经向皇上告了御状。"沈翊声音低沉,
"明日我要进宫面圣。若有不测..."我捂住他的嘴:"不会的!"他苦笑,
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这玉佩确实有古怪。古籍记载,
完整的'时空之玉'能打开异世之门。丞相想用它召唤异界妖魔。
"我震惊地看着玉佩:"所以它真的能...带我回家?"沈翊眼神一暗:"你想回去?
"我握住他的手:"我的家,现在就在这里。"他紧紧抱住我:"明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
我们远走高飞。"那夜,我们第一次真正拥有了彼此。激情褪去后,沈翊沉沉睡去。
我轻抚他英挺的眉眼,心中满是不安。次日清晨,沈翊入宫前将玉佩交给我:"保管好它。
若我日落未归...你就用它的力量离开。""不!我绝不会丢下你!
"他深深吻我:"记住,无论在哪个时空,我都会找到你。"这句话成了诀别。沈翊入宫后,
丞相以"谋反"罪名将他下狱。老将军为救儿子起兵,却被早有准备的朝廷大军围剿。
七日后,沈翊被押赴刑场。我混在人群中,看着他被押上断头台。他神色平静,
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当看到伪装成老妇的我时,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别过来。
铡刀落下的瞬间,我胸前的玉佩突然发烫。一道强光闪过,我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
我躺在博物馆的修复室里,手中紧握着那枚完整如初的玉佩。同事说我只是晕倒了十分钟,
但对我而言,却是经历了一生的爱与别离。从此,我成了博物馆最勤奋的员工,
尤其是对那批新出土的"大梁"文物格外关注——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
却真实存在于另一个时空。某天,我在整理一具将军铠甲时,在内衬发现一行小字:"季瑶,
等我。"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知道,在某个时空,我的将军正踏过千年时光,向我走来。
…我颤抖着手指触摸展柜玻璃,里面陈列着一件刚出土的青铜酒器,
标签上写着"大梁永和四年制"——那是我离开后的一年。
酒器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翊"字,笔锋凌厉如剑,正是沈翊的手笔。"季老师,
您脸色很差,要不要休息?"实习生小林担忧地看着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
将记录本抱在胸前,"这个器物出土地点确定是在洛京吗?""是的,
就是现在的洛阳老城区。考古报告上说,同批出土的还有几件兵器,
上面都有'镇北将军府'的铭文。"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回到现代已经三个月了,
我几乎翻遍了所有历史资料,寻找关于那个神秘朝代"大梁"的蛛丝马迹。
主流历史中当然没有记载,但在一些野史和刚出土的文物中,这个朝代确实存在过。下班后,
我直接去了图书馆古籍部。自从回来,这里就成了我的第二个家。"季小姐,又来了啊。
"管理员老张已经认识我了,"今天想看什么?""有没有关于古代巫术或时空穿越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