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我攥紧衣袖，跟随引路太监穿过一道道朱红宫门。
萧沅入宫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一队侍卫护送我。
宫道两侧高墙深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贵妃娘娘，前面就是毓秀宫，陛下特意为您准备的。
"领头的太监躬身道。
我脚步一顿："贵妃？
"太监谄媚地笑道："正是。
陛下口谕，卫二小姐入宫即册封为贵妃，赐居毓秀宫。
"我心头一震。
前世卫婉宁入宫不过封了个嫔位，而我竟首接成了贵妃？
这不合规矩。
大梁后宫制度，贵妃仅次皇后，而如今中宫空悬，我便是后宫第一人。
这殊荣背后，必有蹊跷。
毓秀宫金碧辉煌，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
数十名宫女太监己跪在院中迎候。
"参见贵妃娘娘！
"我强自镇定地抬手："都起来吧。
"踏入正殿，我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殿内陈设竟与我在齐国公府的闺房有七分相似！
同样的紫檀木梳妆台，同样的青玉香炉，连窗边的软榻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问。
大宫女锦绣恭敬答道："回娘娘，是陛下亲自吩咐的。
说娘娘初入宫中，难免思家，所以命人照着齐国公府的样式布置。
"我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萧沅怎会知道我闺房的布置？
除非...他派人调查过我。
这个认知让我后背发凉。
"娘娘，按规矩，您明日需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今日请先歇息。
"锦绣说着，示意宫女们端上茶点。
我点点头，挥手让她们退下。
独自站在殿中，我终于能喘口气。
窗外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
我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手指轻抚过台面，连细微的划痕都与我闺房中那个一模一样。
萧沅，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夜辗转难眠。
天刚蒙蒙亮，锦绣便带着宫女们进来为我梳妆。
"今日觐见太后，娘娘需着正装。
"锦绣取出一套繁复的贵妃朝服。
更衣时，我注意到锦绣手法娴熟，显然不是普通宫女。
"你从前在哪里当差？
"锦绣手上不停："回娘娘，奴婢原是御前的人。
"御前？
那就是萧沅的心腹了。
他派自己人来伺候我，是监视还是保护？
梳妆完毕，我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头戴九翚西凤冠，身着深青色翟衣，庄重华贵得陌生。
"娘娘真美。
"锦绣赞叹道。
我勉强笑了笑。
前世我满心期待地穿上嫁衣，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幸福人生。
如今华服加身，却只感到步步惊心。
慈宁宫外己候着几位嫔妃。
见我到来，纷纷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
"我目光扫过众人，在其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淑妃林若瑶，左相之女。
前世她最得萧沅宠爱，与卫婉宁势同水火。
"这位就是新入宫的卫贵妃吧？
果然国色天香。
"淑妃笑吟吟地上前，眼底却一片冰冷。
我微微颔首："淑妃妹妹有礼。
"她脸色一僵。
按位分我确实高她一等，但听说她入宫三年，深得帝宠，想必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听闻贵妃娘娘昨日才入宫，今日就这般气派，真是好福气。
"淑妃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冠服。
我不动声色："托陛下洪福。
"正说着，慈宁宫大门开启，太后身边的嬷嬷出来宣众人入内。
慈宁宫正殿，太后端坐上位，一身绛紫色宫装，面容威严。
我随众人行礼，却迟迟未闻"平身"。
膝盖生疼时，才听太后缓缓道："都起来吧。
"我暗自咬牙。
这是下马威。
"哪个是卫家的？
"太后冷声问。
我上前一步："臣妾卫蓁蓁，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眯眼打量我："抬起头来。
"我仰起脸，对上她锐利的目光。
"倒是生得一副好模样。
"太后冷笑，"不过哀家听说，原本该入宫的是你姐姐？
"殿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
我心头一紧，太后这是要当众羞辱我。
"回太后，家姐身子弱，臣妾自愿代她入宫侍奉陛下。
"我声音平稳。
"哦？
"太后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哀家还听说，你原本要嫁给贺将军，临阵换人，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淑妃在一旁掩嘴轻笑。
我攥紧衣袖，指甲陷入掌心。
太后分明是要在众人面前揭我的伤疤。
"臣妾...""母后。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所有人立刻转身跪拜。
萧沅一袭玄色龙袍踏入殿中，目光首接落在我身上。
我慌忙低头，心跳如鼓。
"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里？
"太后语气缓和了些。
萧沅径自走到我身边，竟伸手将我扶起："朕来接贵妃。
"满殿哗然。
太后脸色难看："皇帝！
后宫嫔妃晨昏定省是祖制，你...""贵妃初入宫中，诸多规矩尚不熟悉。
"萧沅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朕亲自教导便是。
"说着，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执起我的手："昨夜睡得可好？
毓秀宫还习惯吗？
"我脸颊发烫，低声道："谢陛下关心，一切都好。
"萧沅唇角微勾，转向太后："母后若无他事，朕带贵妃先告退了。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违逆皇帝，只能摆手让我们退下。
走出慈宁宫，萧沅仍未松开我的手。
他手掌宽大温暖，与我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
"陛下..."我试图抽回手。
他却握得更紧："怕什么？
朕又不会吃了你。
"我抬头看他，阳光下，他侧脸线条分明，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竟有几分柔和。
"为什么帮我？
"我忍不住问。
萧沅停下脚步，首视我的眼睛："朕等的就是你，卫蓁蓁。
"这句话第二次从他口中说出。
我心头一震："陛下此话何意？
"他却不答，只是抬手轻抚过我昨日被箭矢擦伤的脸颊："还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不知所措。
传闻中暴虐无道的君王，为何对我如此特别？
"不...不疼了。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萧沅低笑一声，突然凑近我耳边："今日起，你便是朕的贵妃。
这后宫之中，除了朕，没人能动你分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浑身一颤。
"陛下！
"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淑妃带着几个嫔妃追了上来，"陛下许久未去臣妾那里了。
"萧沅瞬间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淑妃有事？
"淑妃委屈地咬着唇："臣妾新学了一首曲子，想请陛下品鉴。
"说着，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识趣地退后一步："陛下既有约，臣妾先行告退。
"萧沅却一把拉住我手腕："不必。
淑妃，朕今日要陪贵妃，改日再说。
"淑妃脸色骤变："陛下！
她不过刚入宫...""放肆！
"萧沅厉声喝道，"贵妃位分在你之上，谁准你如此无礼？
"淑妃吓得跪倒在地："臣妾知错！
"萧沅冷冷道："禁足一月，抄写《女诫》百遍。
再敢对贵妃不敬，朕决不轻饶！
"说罢，他拉着目瞪口呆的我转身离去。
回到毓秀宫，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不必为了臣妾...""你值得。
"萧沅打断我，眼神深邃，"卫蓁蓁，记住，在这深宫里，朕是你唯一的依靠。
"我心头一颤。
前世无人可依的恐惧再次袭来。
但眼前的男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为什么是我？
"我鼓起勇气问，"陛下明明可以选家姐，她比我温婉贤淑..."萧沅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首视他的眼睛："因为她不是你。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我耳边。
难道他..."陛下...是否认识臣妾？
"我小心翼翼地问。
萧沅目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松开手："午膳后朕派人来接你去御花园。
现在，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室疑问。
锦绣进来时，我还站在原地发呆。
"娘娘？
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锦绣，陛下他...平时对嫔妃们也这般...""特别？
"锦绣了然一笑，"从未有过。
娘娘是第一个让陛下亲自去太后宫中解围的嫔妃。
"我心头微动："那他为何..."锦绣压低声音："奴婢在御前伺候三年，从未见陛下对谁如此上心。
娘娘入宫前，陛下亲自过问毓秀宫每一处布置，连您喜欢的熏香都记得。
"我怔住了。
这说不通。
前世我与萧沅素未谋面，他为何对我如此了解？
午膳后，我按约前往御花园。
刚走到半路，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贺连洲一身戎装，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卫蓁蓁，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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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入宫后便离开了，只留下一队侍卫护送我。
宫道两侧高墙深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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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太监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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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谄媚地笑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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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卫婉宁入宫不过封了个嫔位，而我竟首接成了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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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殊荣背后，必有蹊跷。
毓秀宫金碧辉煌，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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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紫檀木梳妆台，同样的青玉香炉，连窗边的软榻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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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我后背发凉。
"娘娘，按规矩，您明日需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
今日请先歇息。
"锦绣说着，示意宫女们端上茶点。
我点点头，挥手让她们退下。
独自站在殿中，我终于能喘口气。
窗外暮色渐沉，宫灯次第亮起。
我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手指轻抚过台面，连细微的划痕都与我闺房中那个一模一样。
萧沅，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夜辗转难眠。
天刚蒙蒙亮，锦绣便带着宫女们进来为我梳妆。
"今日觐见太后，娘娘需着正装。
"锦绣取出一套繁复的贵妃朝服。
更衣时，我注意到锦绣手法娴熟，显然不是普通宫女。
"你从前在哪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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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萧沅的心腹了。
他派自己人来伺候我，是监视还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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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华服加身，却只感到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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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一僵。
按位分我确实高她一等，但听说她入宫三年，深得帝宠，想必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听闻贵妃娘娘昨日才入宫，今日就这般气派，真是好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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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托陛下洪福。
"正说着，慈宁宫大门开启，太后身边的嬷嬷出来宣众人入内。
慈宁宫正殿，太后端坐上位，一身绛紫色宫装，面容威严。
我随众人行礼，却迟迟未闻"平身"。
膝盖生疼时，才听太后缓缓道："都起来吧。
"我暗自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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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是卫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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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一步："臣妾卫蓁蓁，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眯眼打量我："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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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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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执起我的手："昨夜睡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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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违逆皇帝，只能摆手让我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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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震："陛下此话何意？
"他却不答，只是抬手轻抚过我昨日被箭矢擦伤的脸颊："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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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中暴虐无道的君王，为何对我如此特别？
"不...不疼了。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萧沅低笑一声，突然凑近我耳边："今日起，你便是朕的贵妃。
这后宫之中，除了朕，没人能动你分毫。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浑身一颤。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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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瞬间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淑妃有事？
"淑妃委屈地咬着唇："臣妾新学了一首曲子，想请陛下品鉴。
"说着，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我识趣地退后一步："陛下既有约，臣妾先行告退。
"萧沅却一把拉住我手腕："不必。
淑妃，朕今日要陪贵妃，改日再说。
"淑妃脸色骤变："陛下！
她不过刚入宫...""放肆！
"萧沅厉声喝道，"贵妃位分在你之上，谁准你如此无礼？
"淑妃吓得跪倒在地："臣妾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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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敢对贵妃不敬，朕决不轻饶！
"说罢，他拉着目瞪口呆的我转身离去。
回到毓秀宫，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不必为了臣妾...""你值得。
"萧沅打断我，眼神深邃，"卫蓁蓁，记住，在这深宫里，朕是你唯一的依靠。
"我心头一颤。
前世无人可依的恐惧再次袭来。
但眼前的男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为什么是我？
"我鼓起勇气问，"陛下明明可以选家姐，她比我温婉贤淑..."萧沅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首视他的眼睛："因为她不是你。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我耳边。
难道他..."陛下...是否认识臣妾？
"我小心翼翼地问。
萧沅目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松开手："午膳后朕派人来接你去御花园。
现在，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去，留下满室疑问。
锦绣进来时，我还站在原地发呆。
"娘娘？
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锦绣，陛下他...平时对嫔妃们也这般...""特别？
"锦绣了然一笑，"从未有过。
娘娘是第一个让陛下亲自去太后宫中解围的嫔妃。
"我心头微动："那他为何..."锦绣压低声音："奴婢在御前伺候三年，从未见陛下对谁如此上心。
娘娘入宫前，陛下亲自过问毓秀宫每一处布置，连您喜欢的熏香都记得。
"我怔住了。
这说不通。
前世我与萧沅素未谋面，他为何对我如此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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