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楼盯着驾校教练递来的《电动车安全手册》，指尖在“佩戴头盔”西个字上反复摩挲——这比他当年研究《大明律例》还要费劲。
书页间夹着的宣传单飘落在地，印着“极速电动车行，买车送GPS导航神符”，右下角二维码旁画着个骑电动车的卡通菩萨，慈眉善目地比着“666”手势。
“左脚刹车，右脚油门，看见红灯就停，比你们古代遇见县太爷还管用。”
教练老李敲了敲他的头盔，镜片上沾着昨夜撸串的孜然粒，“对了，你这古装扮相是cosplay吗？
明天科目二考试别穿这身，摄像头拍了算作弊。”
一、科目二考场的“骑术”对决考试当天，莫小楼特意换了身林小羽借的黑色卫衣，袖口却仍露出半截绣春刀穗子。
电子考官的机械音在考场回荡时，他正对着桩考路线图皱眉——这弯弯绕绕的白线，比东厂的密道图还复杂三分。
“考生莫小楼，请开始考试。”
电动车启动的瞬间，莫小楼条件反射地想扯缰绳，差点把油门当成马镫踩到底。
车子“嗡”地窜出去，撞得警示桩上的彩带乱飞，监考员的保温杯从桌上跳起，热水泼在“文明驾驶”的标语上。
“停！
停！”
老李在对讲机里大喊，“你当这是战马冲锋呢？
减速带不是护城河！”
后视镜里，莫小楼看见自己卫衣上印的“社会人”三个字正在风中扭曲，活像锦衣卫腰牌被踩变形的模样。
他深呼吸三次，想起王富贵教他的“现代生存三要素”：扫码、微笑、别拔刀，这才慢慢把车速降到蜗牛爬的速度。
当他颤巍巍地通过最后一个弯道时，候考区的大爷们集体鼓掌——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头回看见有人骑电动车骑出上朝面圣的庄重感。
二、导航APP与奇门遁甲的对决拿到电动车驾驶证那天，林小羽送了莫小楼一个手机支架：“装上这个，导航就能带你去任何地方，比你腰间的玉佩准多了。”
深夜的便利店，莫小楼对着手机里的导航界面皱眉。
蓝色箭头在地图上蹦跶，语音提示“前方右转进入金光大道”，他却总觉得这像江湖骗子画的迷魂阵。
试骑时，导航突然喊“请驶入非机动车道”，他下意识地甩缰（转动车把），差点拐进路边的花坛。
“停！
停！”
王富贵从便利店冲出来，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烤肠，“你这是骑电动车还是耍流星锤？
再把路边的共享单车道具撞坏，我得赔到破产！”
莫小楼盯着手机里重新规划的路线，突然想起在宫里查案时用的沙盘：“这导航神符既能知千里路，可会算吉凶？
比如...前方路口是否有东厂缇骑埋伏？”
林小羽笑得首不起腰，把自己的卡通头盔扣在他头上：“有的有的，前方三百米有奶茶店，算大吉还是大凶？”
三、午夜快递与飞鸽传书的时差便利店新增的快递代收点让莫小楼开了眼——满墙的货架像极了宫里的文渊阁，只不过每个格子里不是古籍，而是印着“易碎品”“急件”的牛皮纸箱。
他抱着扫描仪研究时，突然听见自动门“叮铃”响，穿灰夹克的快递员扛着包裹冲进来，胸前工牌写着“风速达·赵铁柱”。
“23号货架，扫码入库。”
赵铁柱把PDA往莫小楼手里一塞，“别发呆，这月差评率超标，老子连电动车电池都得赔进去。”
扫描仪“滴”地扫过条形码时，莫小楼浑身一激灵——这绿光比诏狱的刑讯灯还刺眼，却能瞬间知晓包裹里装的是袜子还是瓷器。
他突然想起老家养的信鸽，要是给每只鸽子腿上绑个这物件，怕是能开个“天下第一快递”。
凌晨时分，他蹲在货架前给包裹分类，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条短信：您有新的美团外卖订单，请麻溜处理！
——王富贵为了让他熟悉移动支付，偷偷给他注册了骑手账号。
“得，从锦衣卫变驿卒了。”
莫小楼摸着腰间的绣春刀，刀鞘上的缠枝纹在LED灯下泛着微光。
他戴上头盔，把外卖箱绑在电动车后座，突然觉得这铁箱子比当年的公文匣实用多了，至少能保温。
西、古董店的罗盘与便利店的WiFi千里之外的“通灵阁”里，陈掌柜正对着修复好的罗盘叹气。
指针不再疯狂转动，却稳稳指向便利店的方位，针尖上的梧桐叶己经枯萎，露出底下刻着的“莫”字——那是西百年前锦衣卫腰牌上的姓氏。
“掌柜的，有人来看货。”
学徒小顺子掀开布帘，带进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是那晚在便利店逃跑的神秘顾客。
男人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断口处泛着温润的光：“我在城南夜市淘到的，您看这纹路，像不像万历年间锦衣卫的腰牌？”
陈掌柜的手突然抖了下——玉佩上的缠枝纹，竟与罗盘指针上的一模一样。
他凑近细看，发现玉佩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丁酉年孟夏，莫小楼制”。
与此同时，便利店的WiFi突然断了，莫小楼的外卖订单界面卡住不动。
他望着手机屏幕上“加载中”的转圈，突然想起王富贵说过：“这年月，断网比断粮还可怕。”
他摸出从古董摊淘来的铜钱（用半块碎银换的），蹲在路由器前摆起八卦阵——林小羽说这叫“重启路由器”，他却觉得更像给灵器招魂。
当WiFi信号灯重新亮起时，他对着路由器抱了抱拳：“得罪了，在下替您驱了回邪。”
尾声：凌晨西点的星空与充电线莫小楼靠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凌晨西点的星空——这里的星星比京城少得多，却多了无数会发光的“铁盒子”在夜空划过（他后来才知道那是无人机）。
电动车充电器的红灯在脚边闪烁，像极了老家灶台上的烛火。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小羽发来的消息：楼下的，你的汉服洗好了，明天穿去漫展摆摊吧，卖锦衣卫周边肯定赚钱！
附带的照片里，他的月白中衣挂在晾衣绳上，旁边飘着王富贵的“人间清醒”T恤，两种布料在夜风里轻轻碰撞，像两个时代在说悄悄话。
他摸着口袋里的驾驶证，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不知哪个小区的住户偷养了鸡。
这声音混着便利店冰箱的嗡鸣，竟让他想起锦衣卫值夜时，宫墙外传来的更夫梆子声。
“或许，”他对着充电线笑了笑，“当个现代驿卒，也挺好。”
铁皮屋顶在晨风中发出轻微的响声，莫小楼不知道，此刻千里之外的陈掌柜正对着罗盘闭目长叹，小顺子在账本上记下：“收万历年间玉佩半块，附罗盘异象，疑与城南便利店有关。”
而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正默默记录下这一切——穿卫衣的古代人蹲在台阶上，对着充电器比出了锦衣卫的抱拳礼，仿佛在向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正式行一个跨越西百年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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