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狭小的洗手间内，白炽灯惨白的光芒倾泻而下，映照着方启运略显稚嫩却布满惊恐的脸庞。
他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双手，指缝里，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像是要把手上的皮都搓掉一层，一遍又一遍，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冰冷的水刺激着神经，让他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水流声掩盖不了他内心巨大的轰鸣。
“咚咚，咚咚，咚咚……”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耳膜发疼。
“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死死缠绕着他，让他浑身冰冷，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他猛地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扭曲而陌生的脸。
“冷静，冷静下来！”
他在心里嘶吼着，却感觉自己像溺水的人，抓不到任何救命稻草。
“那个人……中年大叔张先生……他怎么样了？”
画面如同电影胶片般在脑海中回放：昏暗的小巷，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孔，手中挥舞的腰包，还有自己情急之下，用鹅卵石砸向他头部的瞬间……“啪”的一声闷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更是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自首……应该自首吗？”
理智告诉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可是，自首之后呢？
等待他的将是冰冷的铁窗，漫长的牢狱生涯，还有，还有远在家乡，含辛茹苦供他读完大学的父母。
“不，不行，不能自首，不能……”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无法想象，如果父母知道自己成了杀人犯，会是怎样的绝望和崩溃。
他们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不能，不能让他们晚年还要承受这样的打击。
“可是……如果不自首，难道要逃吗？
逃到哪里去？
又能逃多久？”
内心的挣扎像两只猛兽在撕咬，让他痛苦不堪。
“不行，不能想了，不能再想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将脸埋进冰凉的水里，想要借此麻痹自己，逃避现实。
冰冷的水浸透了他的头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镜子里的脸苍白得像鬼。
他胡乱地擦了擦脸，关掉水龙头，踉跄着走出洗手间。
“咕噜噜……” 肚子发出一阵抗议声，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食欲，胃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阵阵的恶心感在翻涌。
他机械地走到床边，然后躺下，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出租屋隔音效果极差，楼道里，隔壁房间，偶尔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都让他神经紧绷，如同惊弓之鸟。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喃喃自语着，试图催眠自己。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裹挟着他沉入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小巷，中年男人狰狞的面孔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惊恐地想要逃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迈不开一步。
就在中年男人挥舞着腰包砸向他的时候，他猛地惊醒过来。
“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瞬间击碎了方启运脆弱的神经。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警察！
是警察来了！”
他脸色煞白，浑身冰凉，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慌乱地跳下床，胡乱地套上外套，想也不想地冲向门口，手己经握住了门把手，想要拉开门逃出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响起，震得门板都在颤动。
“谁？”
方启运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僵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咚咚咚！
方启运，开门！
怎么还没开门呢？
睡得这么死吗？”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强？
是合租室友王强！
方启运的大脑瞬间宕机，逃跑的念头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警察……不是来抓他的？
他僵硬地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
“你小子怎么回事啊？
把门反锁了？
敲了半天门都不开，真是的！”
王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屋，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倦意。
“昨天晚上去哪鬼混了？
这么晚才回来？”
方启运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别提了，倒霉死了！”
王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知道吗？
离我们这不远的地方，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回来那条路，死人了！
早上回来的时候，还被警察拦住了，问了半天话，烦死了！
还好昨天晚上只是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了，有不在场证明，不然……唉，真是说不清了。”
王强打了个哈欠， “折腾了一晚上，困死了，我先回屋睡觉去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王强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方启运的脑海中炸响。
“死人了……死人了……真的是死了！”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中年大叔……真的死了……自己真的杀人了！”
恐惧，慌乱，内疚，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方启运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浆糊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
暮然，他想起昨天晚上慌乱逃跑时，似乎……似乎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地上。
“鹅卵石！
是鹅卵石！”
那块刻着他和林雅名字的鹅卵石！
他清晰地记得，砸向中年男人头部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而逃跑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和恐惧，手一松，鹅卵石似乎就掉在了地上。
鹅卵石……刻着他和林雅名字的鹅卵石！
如果警察发现了那块鹅卵石，顺着名字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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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死死缠绕着他，让他浑身冰冷，手脚止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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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首……应该自首吗？”
理智告诉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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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他的将是冰冷的铁窗，漫长的牢狱生涯，还有，还有远在家乡，含辛茹苦供他读完大学的父母。
“不，不行，不能自首，不能……”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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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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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镜子里的脸苍白得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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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食欲，胃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阵阵的恶心感在翻涌。
他机械地走到床边，然后躺下，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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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也瞬间击碎了方启运脆弱的神经。
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警察！
是警察来了！”
他脸色煞白，浑身冰凉，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噬。
他慌乱地跳下床，胡乱地套上外套，想也不想地冲向门口，手己经握住了门把手，想要拉开门逃出去。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响起，震得门板都在颤动。
“谁？”
方启运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僵在门把手上，进退两难。
“咚咚咚！
方启运，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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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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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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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然，他想起昨天晚上慌乱逃跑时，似乎……似乎把什么东西丢在了地上。
“鹅卵石！
是鹅卵石！”
那块刻着他和林雅名字的鹅卵石！
他清晰地记得，砸向中年男人头部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而逃跑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和恐惧，手一松，鹅卵石似乎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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