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十里八乡颇有名望的风水先生，谁家有点什么大事小情都会来找我爷爷算上一卦，补问吉凶。
就在我15岁那年突然发起高烧，找了很多大夫，跑了几家医院怎么都不见好，爷爷就为我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可能我未来也是要走风水先生这条路。
没有办法，爷爷只好为我和家里的狐仙结了契书。
说好了18岁出山，我这才渐渐退了高烧。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三年。
万万没想到附近的村子就在我爷爷去世第二年的时候就发生了许多怪事，那时候我己经遵照爷爷的叮嘱出山了，只是接到的都是一些简单的小活。
隔壁村长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是壮着胆子接下了这一桩事，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处理好，壮着胆子来到隔壁村。
铁锹砸进腐叶堆的刹那，我后颈寒毛突然炸起。
祖父留下的青铜罗盘在怀里剧烈震颤，指针疯转三圈后死死卡在"亥"位。
五道佝偻黑影从老槐树后转出，月光照出它们油亮的毛皮下竟套着残破童装。
为首的老黄皮子脖颈挂着生锈长命锁，作揖时露出爪尖黏着的香灰——那分明是死人棺材里才有的陈年供香残渣。
"后生仔，你看我像人...还是像仙？
"沙哑嗓音裹着腥风灌进耳道，我死死攥住罗盘边缘的二十八宿刻度。
这些畜生比预想中多出三只，浸透尸油的童装说明它们至少刨过五座坟茔。
祖父笔记里用朱砂标注过：穿葬衣的黄皮子讨封，凶险翻倍。
"像你姥姥个腿！
"铜钱破空声与厉喝同时响起。
七枚康熙通宝结成北斗阵钉入泥地，惊得老黄皮子暴退三步。
我趁机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罗盘天池，青芒暴涨间窥见地底金脉如齿轮错动——东北艮位有缺口！
指尖尚未触及腰间墨斗，脑后突然袭来阴风。
侧身翻滚的瞬间，三根挂着血肉的棺材钉擦过耳畔，深深楔进槐树龟裂的树皮。
树洞里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暗红血浆顺着树纹渗出，在月光下蜿蜒成符咒纹样。
"坎水倒灌，离火西沉。
"女子清冷嗓音自树顶传来，红衣胜血的身影轻盈落地，"小郎君若想活命，该封它们作枉死鬼才对。
"红衣女子扬起的广袖间飞出十二道黄符，符纸遇风即燃成幽绿火团。
老黄皮子发出凄厉尖啸，那些火苗竟顺着它们毛皮上凝结的尸油蔓延，空气里顿时弥漫着焚烧死鼠的恶臭。
"屏息！
"女子突然拽着我扑向槐树。
原先站立的地面冒出汩汩黑水，五具裹着童装的动物骨架正从泥沼中爬出。
它们的头骨套着干瘪的人脸，空洞眼窝里晃动着香灰。
罗盘突然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天池中央浮现金色篆文——"亥时三刻，阴门洞开"。
我猛然想起今日正是寒衣节，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这些畜生根本不是寻常讨封，它们要借活人阳气冲撞阴阳界！
红衣女子突然闷哼一声，嫁衣后摆被骨爪扯出裂口。
月光照见她小腿的瞬间，我瞳孔猛地收缩：那根本不是人类肌肤，而是用朱砂绘满符咒的黄鼠狼皮。
"看够了就帮忙！
"她反手甩出三枚青铜钱，精准嵌入槐树淌血的树洞，"震雷在东，用你的墨斗线封住巽位！
"当墨线缠上第九圈时，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
树皮簌簌剥落处露出森白人脸，那张与我祖父七分相似的面孔正缓缓睁开双目......槐树上的人脸突然张开嘴，喷出腥臭的墨绿汁液。
我翻滚着躲过腐蚀性液体，袖口仍被烧出焦黑破洞。
红衣女子甩出嫁衣上的金线缠住人脸下巴，厉声喝道："季家小子，用罗盘天池照它印堂！
"青铜罗盘触碰到树皮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突然灌入脑海。
三十年前的雨夜，祖父将哭嚎的男童塞进树洞，用朱砂笔在他额头写下"替"字；燃烧的祠堂里，村民们正把绑着红绸的童男童女推进古井..."这是...换命术？
"我踉跄着后退，罗盘边缘的二十八宿刻度开始渗血。
红衣女子趁机将青铜钱拍进人脸七窍，树皮下的嘶吼声顿时化作呜咽。
地面突然隆起五道土龙，那五具人面骸骨竟融合成巨型尸傀。
它脖颈上串着九个风干黄鼠狼头颅，抬手挥击时带起刺鼻的磷火。
我甩出的墨斗线还未触及尸傀，就被它胸腔里伸出的婴孩手臂拽住。
"坎位水眼被污，用离火烧它关节！
"红衣女子抛出个酒葫芦。
我咬开塞子猛灌一口，烈酒混合着舌尖血喷在罗盘上，青芒霎时化作火龙扑向尸傀膝窝——那里卡着半截生锈的剃头刀，正是当年插入祖父棺材的凶器！
尸傀轰然跪倒时，槐树洞里的血符突然开始逆流。
红衣女子脸色骤变："它们在用怨气重写换命咒，快斩..."话音未落，远处山坳突然传来沉闷鼓声。
那些鼓点仿佛敲在太阳穴上，震得我鼻腔溢出血丝。
月光下的山路上，西个纸扎人抬着猩红轿子飘然而至。
轿帘掀起的刹那，我看到了鼓声来源——轿中老妪膝上摆着面人皮鼓，鼓面正是之前被我斩杀的那只黄皮子！
---"季家的小崽子。
"人皮鼓随着老妪的抚摸泛起涟漪，那张黄鼠狼脸竟浮现出人类五官，"你祖父欠的八十一条命债，该还了。
"红衣女子突然甩出嫁衣广袖罩住我："闭眼！
别看她手中的引魂灯！
"透过薄纱，我看到轿前悬浮的灯笼里蜷缩着婴孩魂魄，每个都穿着眼熟的残破童装。
尸傀突然分解成漫天骨片，暴雨般钉入西周土地。
当第七枚骨片插入坤位时，整片坟地突然开始下陷。
红衣女子拽着我跃上槐树，树根处裸露的棺材里，五具小尸体正机械地重复着作揖动作——分明是白日里给我带路的村童！
"他们在你进山时就死了。
"红衣女子咬破指尖在嫁衣上画符，"黄仙奶奶用伥鬼幻化成活人模样，这些尸体每作揖一次，你的阳寿就折损..."话音未落，轿中老妪敲响了第二声鼓。
槐树根系的棺材盖同时炸裂，五十个作揖的童尸齐刷刷转头望来。
他们脖颈处缝着的黄鼠狼头颅咧嘴笑道："季哥哥，带我们去讨封呀~"我忍着头晕目眩转动罗盘，突然发现天池中的金脉全部指向红衣女子。
她小腿上的黄鼠狼皮不知何时己蔓延到腰际，朱砂符咒正随着鼓声逐渐脱落。
"你究竟是谁？
"我扣住三枚棺材钉抵住她咽喉。
红衣女子忽然凄然一笑，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烙印——那是个"祭"字，与槐树洞里男童额头的"替"字完全相同。
---鼓声突然变得急促，红衣女子皮肤下的黄鼠狼皮开始剧烈蠕动。
她抓住我的手腕按向烙印："当年你祖父用的不是换命术，是换魂术！
"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来。
三十年前寒衣节，黄仙奶奶要求季家献祭嫡长孙。
祖父连夜将亲孙子与祭品男童调换魂魄，把真正的季家血脉藏进槐树，却让那无辜孩子替死..."所以你是..."我猛然看向她嫁衣上的并蒂莲纹，那分明是季家女眷独有的绣样。
红衣女子突然将我推下槐树，自己迎向扑来的童尸群："记住，黄仙讨封问的是因果！
"她撕开嫁衣露出贴满符纸的胸膛，心口处钉着的正是季氏族谱银锁。
人皮鼓发出刺耳悲鸣，黄仙奶奶的轿子腾空而起。
我趁机将墨斗线缠上罗盘，沾血的金脉流光顺着丝线注入地底。
当第十八个坟包亮起幽蓝鬼火时，整座山的风水炁脉终于显现——那些所谓金脉，根本是三十年来献祭童魂铺就的"登仙路"！
"天地为炉，阴阳为炭。
"我咬破十指在罗盘画出血太极，"季家欠的债，今日就破了你这条邪道！
"墨斗线崩断的瞬间，所有童尸突然停止作揖。
他们撕开自己的胸膛，掏出跳动的心脏抛向空中。
那些心脏在月光下化作血色铜钱，暴雨般砸向猩红轿子...血色铜钱撞击轿帘迸发出金石之音，每一枚钱币都浮现出孩童扭曲的面容。
黄仙奶奶的人皮鼓面被砸出裂痕，渗出黑紫色脓血。
她枯爪般的五指突然插进鼓中，拽出团缠绕红线的血肉——那竟是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脏！
"季怀山当年剖出的活人胆，养出的好孙子！
"老妪将心脏按向鼓面裂缝，整座山突然地动山摇，"且看是你们季家的《连山易》狠，还是我百童煞炁凶！
"地面裂痕中伸出无数青黑手臂，那些被献祭的童尸扒着裂缝爬出。
它们肚脐处延伸出黄鼠狼尾巴，如同提线木偶般朝着槐树蹒跚而行。
红衣女子突然发出痛呼，她腰间的黄鼠狼皮完全撕裂，露出内里森森白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季氏先祖的名字。
我攥紧染血的罗盘，天池中的金篆突然开始重组。
当看清那些符文竟是反写的《葬经》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所谓镇宅金脉，实为用童尸滋养的锁魂链；所谓季家风水术，根本是窃取他人气运的邪法！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
"我扯断颈间祖传的五帝钱链，任铜钱滚落裂痕深渊，"今日就断了这吃人的风水！
"铜钱入土的刹那，红衣女子突然扑进我怀里。
她心口的季氏银锁自动飞向罗盘，二者相撞激发出刺目白光。
三十道虚影从槐树中浮现，皆是额间刻"替"字的男童，他们手拉手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黄仙奶奶的轿辇。
---"原来...我才是那个祭品。
"触碰虚影的瞬间，记忆如毒刺扎入脑海。
三十年前那个雷雨夜，被祖父抱走的根本不是别家孩子——那男童手腕系着的五色绳，与我娘临终前给我编的一模一样！
黄仙奶奶的狂笑震落山石："季怀山那老贼，表面用换魂术保孙子性命，实则把你的魂格嫁接到八十一个童男女身上..."她敲响人皮鼓，我的皮肤顿时浮现血字契约，"每逢月晦，你饮下的每一口水都掺着他们的心头血！
"红衣女子突然用骨手刺穿自己胸膛，拽出半张染血的婚书。
烫金八字在月光下显现——她竟是当年为我冲喜的新娘！
那些缠绕在她白骨上的红绳，分明是季氏族谱拆成的棉线。
"季郎，该醒了。
"她将婚书按在我心口，身后浮现出八十一道虚影，"真正的《连山易》，要用心头血写就。
"罗盘在此刻彻底崩解，碎片割裂掌心。
当血珠滴在婚书上的瞬间，整座山的炁脉突然倒转。
那些锁着童尸的金脉从地底抽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
黄仙奶奶的轿子被阴阳鱼咬住，人皮鼓在罡风中片片碎裂。
太极图中央缓缓降下青铜秤，一端坠着祖父常握的龟甲，另一端堆满森白头骨。
黄仙奶奶的皮囊被罡风撕碎，露出本体——竟是只尾骨钉着铜秤砣的白毛黄鼠狼！
"季怀山欠的债，该清算了。
"秤砣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似千万人合鸣，"一命抵一命，你选自己还是这满山怨魂？
"红衣女子突然冲向铜秤，她身上的嫁衣化作漫天血蝶："再加一条被窃取的姻缘债！
"血蝶包裹住秤杆时，我瞥见婚书背面浮现出陌生符文——那是真正的《连山易》禁篇，用新娘心头血写就的"逆天改命咒"。
当铜秤因重量失衡而倾斜时，我抓住飞回的罗盘碎片刺进心脏。
滚烫的血喷溅在太极图上，所有童尸突然停止嘶吼。
他们手牵手围住黄仙奶奶，轻声哼唱起寒衣节的送魂歌。
"不是讨封..."我跪倒在龟甲那端逐渐升高的秤盘上，"你们只是想回家..."白毛黄鼠狼发出最后一声哀鸣，与铜秤共同化作青烟消散。
红衣女子残存的白骨接住我下坠的身躯，她锁骨处的"祭"字正逐渐变成"解"字。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山雾时，那些徘徊三十年的童魂终于褪去血衣，蹦跳着消失在林间小径。
重修族谱那日，我在祖坟发现个褪色的拨浪鼓。
背面歪斜刻着行小字："给小初的抓周礼"。
山风拂过时，恍惚听见女子轻笑。
转头只见残破嫁衣挂在槐树枝头，树下堆着七枚染血的康熙通宝，摆成北斗消灾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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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口的季氏银锁自动飞向罗盘，二者相撞激发出刺目白光。
三十道虚影从槐树中浮现，皆是额间刻"替"字的男童，他们手拉手化作金色锁链缠住黄仙奶奶的轿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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