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林晚秋的食指悬在Delete键上，屏幕蓝光映得她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机械键盘右上角的皮卡丘贴纸边角翘起，那是女儿朵朵上个月硬贴上去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像只被惊醒的夜行动物。
“智学云”后台数据在凌晨三点准时出现异常——2000个用户账号同时活跃，点击轨迹精准得诡异：从登录到进入数学模块，再到退出，全程17分钟，分秒不差。
她随手拽过便利贴手账，用红笔圈住异常数据，纸页间飘落半张女儿的画作：穿西装的皮卡丘抱着键盘，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的新朋友”。
“晚秋还在加班？”
周明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星巴克的浓郁焦香。
林晚秋迅速合上笔记本，转身时己恢复技术总监的冷肃——对方永远穿着熨烫工整的藏青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她的工位，最终落在屏幕上的“用户次日留存率19%”。
“徐总刚从硅谷来电。”
周明宇递过热可可，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红色预警，“投资人要看Q3数据，你应该知道，现在每0.1%的留存率都关系到融资额度。”
林晚秋接过杯子，温度透过纸杯传来，却不及对方话语里的寒意：“这些账号的IP地址60%来自公司18楼，凌晨三点集体登录，你觉得投资人会相信这是自然流量？”
她调出IP归属表，鼠标在“星轨科技”的办公地址上划出刺眼的红线。
周明宇的镜片闪过反光，语气却依旧温和：“听说朵朵在附小的编程兴趣班表现很好？”
他突然转换话题，“好的技术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尤其是单亲家庭——”“你什么意思？”
林晚秋的手指骤然收紧，纸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别紧张。”
周明宇轻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只是合理的数据优化方案，技术部配合运营部生成少量测试账号，三个月后融资到账，你可以尽情投入算法优化。”
他指腹敲了敲文件末尾的“技术部负责人签字”栏，“徐总出国前最担心的就是团队士气，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理想主义’拖垮整个项目。”
走廊传来清洁工拖动水桶的声音，林晚秋盯着周明宇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那是他三个月前在投资人酒局上“无意”露出的，和他此刻提到“理想主义”时的嗤笑一样刺眼。
她想起上周在教育局偶遇的山区教师，对方捧着满是划痕的平板电脑：“智学云的错题解析很有用，要是登录不那么卡就好了。”
“我拒绝。”
她将文件推回，机械键盘的Delete键在掌心留下凹痕，“用户不是数据库里的二进制代码，是真实的学生。
如果你想造假，自己写脚本。”
周明宇的嘴角抽了抽，却在转身时又恢复儒雅：“随你，不过明天的管理层会议——”他顿住脚步，“运营部会汇报‘技术部拒绝配合业务需求’，董事会可能需要一个解释。”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林晚秋抓起马克杯灌了口冷咖啡，浓郁的苦涩在舌尖炸开。
便利贴手账上，朵朵的皮卡丘正对着她笑，画纸边缘还留着女儿写作业时蹭到的铅笔印：“妈妈回家吃饭”。
她摸了摸键盘上的贴纸，突然发现右下角多了行陌生的小字：“数据是会说话的刀”——那是陈薇的字迹。
茶水间里，陈薇的指甲深深掐进塑料杯，周明宇和林晚秋的对话碎片在耳边回荡：“单亲家庭”“融资额度”“测试账号”。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来消息：“靶向药还剩3天剂量，尽快缴费。”
她盯着余额宝里的8762元，想起周明宇昨天把她叫进办公室时的场景：“听说你妈妈在市立医院？
那里的张主任是我同学……”塑料杯发出“咔”的轻响，褐色液体在杯壁留下月牙形的压痕。
陈薇深吸口气，从背包里翻出U盘——那是周明宇今天早上给她的，标注着“数据优化工具”。
走廊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抹掉眼角的水光，转身时撞上抱着文件的林晚秋。
“陈薇。”
林晚秋叫住她，目光落在她攥紧的U盘上，“周末来我办公室，教你写用户行为分析脚本。”
顿了顿，又补了句：“加班费按三倍算。”
看着对方转身的背影，陈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外壳。
远处，周明宇的办公室门开着，他正对着手机低语，偶尔传来“贫困生补助”“数据覆盖”的字眼。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医院缴费单，突然想起大学时老师说的话：“代码是中立的，但写代码的人有选择。”
凌晨西点，林晚秋的屏幕终于弹出IP追踪结果：所有异常账号的创建时间，都在周明宇接任市场总监后的第一周。
她在日志文件里发现隐藏的注释：//周总要求每日新增500测试账号，用林总监的审批权限。
手指悬在键盘上，她犹豫片刻，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幽灵账号调查报告”。
便利贴手账的最新一页，她用红笔写下：“2018.10.15，第一次发现数据造假。”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皮卡丘，举着剑指向屏幕上的虚假数据。
窗外，城市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写字楼的灯光次第熄灭。
林晚秋不知道，此刻在三公里外的城中村出租屋里，陈薇正颤抖着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周明宇的消息：“第一笔奖金己到账，记得查收。”
而在千里之外的山区小学，沈砚正借着篝火的光，在笔记本上画下“萤火虫”的第一版架构图，角落写着：“晚秋，你做的东西不该是这样。”
键盘声再次响起，林晚秋删掉文档里的最后一行字。
她知道，这场关于数据与初心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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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手拽过便利贴手账，用红笔圈住异常数据，纸页间飘落半张女儿的画作：穿西装的皮卡丘抱着键盘，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的新朋友”。
“晚秋还在加班？”
周明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星巴克的浓郁焦香。
林晚秋迅速合上笔记本，转身时己恢复技术总监的冷肃——对方永远穿着熨烫工整的藏青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她的工位，最终落在屏幕上的“用户次日留存率19%”。
“徐总刚从硅谷来电。”
周明宇递过热可可，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红色预警，“投资人要看Q3数据，你应该知道，现在每0.1%的留存率都关系到融资额度。”
林晚秋接过杯子，温度透过纸杯传来，却不及对方话语里的寒意：“这些账号的IP地址60%来自公司18楼，凌晨三点集体登录，你觉得投资人会相信这是自然流量？”
她调出IP归属表，鼠标在“星轨科技”的办公地址上划出刺眼的红线。
周明宇的镜片闪过反光，语气却依旧温和：“听说朵朵在附小的编程兴趣班表现很好？”
他突然转换话题，“好的技术环境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尤其是单亲家庭——”“你什么意思？”
林晚秋的手指骤然收紧，纸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别紧张。”
周明宇轻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只是合理的数据优化方案，技术部配合运营部生成少量测试账号，三个月后融资到账，你可以尽情投入算法优化。”
他指腹敲了敲文件末尾的“技术部负责人签字”栏，“徐总出国前最担心的就是团队士气，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因为‘理想主义’拖垮整个项目。”
走廊传来清洁工拖动水桶的声音，林晚秋盯着周明宇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那是他三个月前在投资人酒局上“无意”露出的，和他此刻提到“理想主义”时的嗤笑一样刺眼。
她想起上周在教育局偶遇的山区教师，对方捧着满是划痕的平板电脑：“智学云的错题解析很有用，要是登录不那么卡就好了。”
“我拒绝。”
她将文件推回，机械键盘的Delete键在掌心留下凹痕，“用户不是数据库里的二进制代码，是真实的学生。
如果你想造假，自己写脚本。”
周明宇的嘴角抽了抽，却在转身时又恢复儒雅：“随你，不过明天的管理层会议——”他顿住脚步，“运营部会汇报‘技术部拒绝配合业务需求’，董事会可能需要一个解释。”
玻璃门合拢的瞬间，林晚秋抓起马克杯灌了口冷咖啡，浓郁的苦涩在舌尖炸开。
便利贴手账上，朵朵的皮卡丘正对着她笑，画纸边缘还留着女儿写作业时蹭到的铅笔印：“妈妈回家吃饭”。
她摸了摸键盘上的贴纸，突然发现右下角多了行陌生的小字：“数据是会说话的刀”——那是陈薇的字迹。
茶水间里，陈薇的指甲深深掐进塑料杯，周明宇和林晚秋的对话碎片在耳边回荡：“单亲家庭”“融资额度”“测试账号”。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来消息：“靶向药还剩3天剂量，尽快缴费。”
她盯着余额宝里的8762元，想起周明宇昨天把她叫进办公室时的场景：“听说你妈妈在市立医院？
那里的张主任是我同学……”塑料杯发出“咔”的轻响，褐色液体在杯壁留下月牙形的压痕。
陈薇深吸口气，从背包里翻出U盘——那是周明宇今天早上给她的，标注着“数据优化工具”。
走廊传来脚步声，她迅速抹掉眼角的水光，转身时撞上抱着文件的林晚秋。
“陈薇。”
林晚秋叫住她，目光落在她攥紧的U盘上，“周末来我办公室，教你写用户行为分析脚本。”
顿了顿，又补了句：“加班费按三倍算。”
看着对方转身的背影，陈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U盘外壳。
远处，周明宇的办公室门开着，他正对着手机低语，偶尔传来“贫困生补助”“数据覆盖”的字眼。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医院缴费单，突然想起大学时老师说的话：“代码是中立的，但写代码的人有选择。”
凌晨西点，林晚秋的屏幕终于弹出IP追踪结果：所有异常账号的创建时间，都在周明宇接任市场总监后的第一周。
她在日志文件里发现隐藏的注释：//周总要求每日新增500测试账号，用林总监的审批权限。
手指悬在键盘上，她犹豫片刻，新建了一个文档，命名为“幽灵账号调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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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皮卡丘，举着剑指向屏幕上的虚假数据。
窗外，城市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写字楼的灯光次第熄灭。
林晚秋不知道，此刻在三公里外的城中村出租屋里，陈薇正颤抖着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周明宇的消息：“第一笔奖金己到账，记得查收。”
而在千里之外的山区小学，沈砚正借着篝火的光，在笔记本上画下“萤火虫”的第一版架构图，角落写着：“晚秋，你做的东西不该是这样。”
键盘声再次响起，林晚秋删掉文档里的最后一行字。
她知道，这场关于数据与初心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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