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豆浆腾起的热气里，079号执行员的机械眼正在解构世界。
程默看到红色扫描网格穿透自己的胸膛，在心脏位置标记出甲骨文的"癸"字。
这是死亡时辰的判词，父亲教过的《日书》残篇里有记载。
"戌时三刻，宜入殓。
"079号的金属手指敲击餐盘，发出编钟般的回响。
程默的玉尺在口袋里发烫，他透过不锈钢汤勺的倒影，看见穿长衫的自己正在砚台边磨刀。
现实与镜像的夹缝中，程默捏碎了卤蛋。
蛋黄在半空凝成太极图，079号的机械目镜突然蒙上水雾。
当第一滴冷凝水坠落的瞬间，程默的钢笔刺穿了对方咽喉——却在接触皮肤时化为墨汁。
"认知干扰。
"079号抹去脸上的墨迹，"你比资料里难对付。
"他的领口纽扣迸射而出，在空中组成六爻卦阵。
程默向后仰倒，椅背上的油渍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
卦阵笼罩而下，在桌面投下青铜鼎的阴影。
他听见父亲在鼎中呼喊，那声音穿透二十年的光阴，震碎了食堂的玻璃窗。
"午时到了。
"079号举起怀表。
所有坠落的玻璃碎片定格空中，折射出无数个程默的镜像。
穿长衫的倒影们同时举起裁纸刀，现实中的程默心口突然迸发金光。
时空裂隙在此时显现。
程默抓住一片悬浮的玻璃，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
当金色血液滴在卦阵上，整个食堂开始量子化——打饭阿姨的勺子穿过学生身体，蒸笼里的包子长出人脸，079号的机械眼流出血色汞浆。
"你疯了？
"林夏的冰刃破空而来，却穿透了虚化的程默。
在她身后，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版林夏正用铜制听诊器按压墙壁，民国样式的盘发上结着冰霜。
程默在时空乱流中抓住两个林夏的手。
当三种异能相互碰撞的刹那，他看见了锚点——食堂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动物世界》，赵忠祥的解说声成了稳定现实的坐标。
"...又到了角马迁徙的季节..."金光暴涨。
所有人回归原位，079号的怀表炸成齿轮碎片，程默掌心的伤口开出水晶兰。
穿长衫的倒影在玻璃残片里冷笑，用裁纸刀割开自己的喉咙，现实中的程默脖颈随之浮现血线。
"镜像同频！
"年轻林夏甩出听诊器，铜膜贴在程默胸口。
当啷一声，裁纸刀被震出倒影，扎在餐桌上颤动不己。
年长的林夏趁机冻结整个空间，冰霜爬上079号的机械眼。
程默握住裁纸刀。
刀身映出他此刻的双眼：左眼流转星云，右眼沉淀墨色。
记忆如潮水涌来，他看见六岁的自己用这把刀划开《本草纲目》，书页里游出青鳞小蛇。
现实中的刀刃突然软化，化作玉尺击碎卦阵。
079号踉跄后退，机械眼弹出《奇门遁甲》罗盘虚影："丁卯年辛亥月...你本该死在产房！
"程默瞳孔收缩。
母亲难产而亡是他最深的刺，此刻却成了攻击武器。
玉尺发出悲鸣，食堂灯光突然变成产房手术灯，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血腥。
他看见倒影中的自己变成浑身青紫的婴儿，脐带缠着玉蝉。
"破！
"两个林夏同时结印。
冰晶与声波共振，撕碎了产房幻象。
程默趁机将玉尺插入罗盘虚影，卦象逆转的刹那，079号的机械眼轰然爆炸。
硝烟散去时，地上只剩齿轮零件。
年轻林夏的听诊器吸起一枚青铜怀表残片："这是1937年沪上异能诊所的遗物。
"她深深看了眼年长的自己，身形逐渐透明。
"等等！
"程默抓住她消散的衣角，"你认识程砚秋吗？
""他救过我的命。
"民国林夏留下这句话，化作冰晶没入年长林夏的眉心。
食堂恢复平静，只有程默知道，当两个林夏融合时，他看见她们后颈都有天机镜的星轨印记。
校医院方向突然传来警报。
程默冲出食堂，手中裁纸刀自动指向实验楼。
天空下起酸雨，却在触及他周身金光时蒸腾成卦象。
林夏的白大褂在风中猎猎作响，冰刃上浮现出甲骨文——是父亲笔记里的"焚"字。
实验楼顶层的玻璃穹顶内，紫色肉块正在蠕动。
程默的"观天"能力让他看穿表象：这团"人造太岁"的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昏迷学生的脸，他们的灵体在粘液里沉浮。
"补天计划。
"林夏冻住门锁，"玄穹想用灵体重塑异能者的基因链。
"程默的玉蝉开始剧烈跳动。
当他踏入实验室，太岁表面突然睁开上千只眼睛。
每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期的他：襁褓中哭泣的婴儿，中药柜后发抖的幼童，还有镜中穿长衫的青年。
"小心认知污染！
"林夏的冰刃斩断延伸过来的触须。
程默却径首走向太岁核心，手中的裁纸刀与玉蝉共鸣。
在触碰到黏液的瞬间，他回到了六岁那天的中药铺。
父亲正在称量朱砂，药柜上的铜锁突然自动弹开。
程默看见童年的自己躲在柜台下，手中《千金方》的书页正在渗血。
当他想触碰那个孩子时，整个记忆空间开始崩塌。
现实中的实验室剧烈震动。
程默的裁纸刀插进太岁核心，金色血液顺着刀槽逆流而上，在肉块表面绘出《黄帝内经》的经络图。
学生们沉睡的面容突然同时开口："程老师，救命！
"林夏的冰刃在此时刺入太岁天灵穴。
寒气顺着经络蔓延，紫色肉块冻结成冰雕。
程默拔出玉尺轻敲，冰雕应声碎裂，无数萤火虫般的灵体飘散而出。
但当他细看，发现每点灵光里都裹着青铜齿轮。
"079号的后手。
"林夏碾碎一只灵体，齿轮碎片上刻着甲骨文数字，"他在所有灵体里埋了时爆装置。
"程默的玉尺突然变形成浑天仪，金色光网笼罩整栋实验楼。
当第一个齿轮爆炸时，他转动仪盘，爆炸的火光被压缩成琥珀色的光点，落入太岁残骸形成微型超新星。
"走！
"他拽着林夏跃出窗户。
身后传来奇异的寂静，然后是被抽离空气的窒息感。
回头望去，实验楼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只留下边缘焦黑的虚空。
草坪上散落着昏迷的学生，他们的呼吸平稳如常。
程默的玉蝉安静下来，蝉翼纹路多出七道刻度。
林夏的冰刃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发梢染霜，眼中星云里漂浮着青铜鼎虚影。
"你逆转了局部时空。
"她指着玉蝉，"但代价是什么？
"程默望向图书馆。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维度，整座大学的能量场正形成漩涡，中心点正是他的办公室。
当他想解释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比现实慢了半拍——那个穿长衫的程默正在倒影里焚烧古籍。
深夜的办公室，程默掀开地板暗格。
父亲留下的檀木箱里，那套童年见过的金针正在嗡鸣。
当他取出针囊，窗外飞进一只机械蜜蜂，复眼闪着玄穹的红光。
金针破空而出，将机械蜂钉在《千里江山图》复制品上。
程默走近细看，发现蜂腹刻着模糊的"丙寅七十九"。
在编号下方，还有个小巧的镜面符号——和天机镜边缘的纹饰一模一样。
他突然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机镜"。
那些追杀、阴谋、时空异常，都是镜面翻转前的涟漪。
当月光移过针囊，金针在墙面投下的影子，竟组成了父亲的字迹："镜有两面，执中者生。
"程默将裁纸刀放入檀木箱。
在合盖的刹那，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低语，其中有个声音格外清晰："该醒来了，程砚秋。
"办公桌上的龟背竹突然疯长，叶片浮现出青铜药臼的纹路。
程默触碰叶片时，老柴的传音混着药香传来："小子，看新闻。
"校园广播恰在此时响起："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百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天象将于明晚出现..."程默推开窗户，看见倒悬的月轮里站着穿长衫的自己。
那人举起玉尺，夜空便浮现出燃烧的星图——正是天机镜背面的星轨。
当他想细看时，079号的机械眼碎片突然从地板缝隙渗出，拼成血淋淋的卦象：坤下艮上，剥卦。
不利有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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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滴冷凝水坠落的瞬间，程默的钢笔刺穿了对方咽喉——却在接触皮肤时化为墨汁。
"认知干扰。
"079号抹去脸上的墨迹，"你比资料里难对付。
"他的领口纽扣迸射而出，在空中组成六爻卦阵。
程默向后仰倒，椅背上的油渍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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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父亲在鼎中呼喊，那声音穿透二十年的光阴，震碎了食堂的玻璃窗。
"午时到了。
"079号举起怀表。
所有坠落的玻璃碎片定格空中，折射出无数个程默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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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玉蝉，"但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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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留下的檀木箱里，那套童年见过的金针正在嗡鸣。
当他取出针囊，窗外飞进一只机械蜜蜂，复眼闪着玄穹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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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编号下方，还有个小巧的镜面符号——和天机镜边缘的纹饰一模一样。
他突然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机镜"。
那些追杀、阴谋、时空异常，都是镜面翻转前的涟漪。
当月光移过针囊，金针在墙面投下的影子，竟组成了父亲的字迹："镜有两面，执中者生。
"程默将裁纸刀放入檀木箱。
在合盖的刹那，他听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低语，其中有个声音格外清晰："该醒来了，程砚秋。
"办公桌上的龟背竹突然疯长，叶片浮现出青铜药臼的纹路。
程默触碰叶片时，老柴的传音混着药香传来："小子，看新闻。
"校园广播恰在此时响起："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百年难遇的九星连珠天象将于明晚出现..."程默推开窗户，看见倒悬的月轮里站着穿长衫的自己。
那人举起玉尺，夜空便浮现出燃烧的星图——正是天机镜背面的星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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