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迷幻的光斑，韩城缩了缩脖子，让Burberry风衣领子挡住后颈的雨水，走进这家藏在CBD背街的爵士酒吧，。
萨克斯管呜咽着《Fly me to the moon》，韩城晃了晃威士忌杯底的冰块，目光第13次飘向角落卡座的女人。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很能吸引眼球。
墨绿色丝绒沙发衬得她肌肤冷白，珍珠耳坠随音乐节奏轻晃，在耳垂投下星子般的碎光。
青葱般的指间夹着一支女士烟，轻点着桌上放着的书页——大抵是本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法文原版。
"先生，您的Old Fashioned。
"酒保突然挡住视线。
韩城仓皇收回目光，猛的喝了一口杯中酒。
冰块在齿间发出细碎哀鸣。
她似乎察觉到窥视，纤长睫毛忽地扬起。
灰色瞳孔像是蒙着晨雾的湖，惊鸿一瞥便垂下眼帘。
可那瞬间的对视，让韩城想起海边沙滩上了珍珠贝，美丽而无机质。
抬头再看时，女人己来到跟前。
"先生，可以借个火吗？
""我叫甘雨。
"女人接过打火机，指尖冰凉，"春天的第一场雨。
"那晚两人聊到打烊。
甘雨说自己刚从法国回来，喜欢勃艮第的红酒和莫奈的画。
她的香水很特别，像是雨后的青草混着檀香，让人想起江南的梅雨季。
不出意外的，甘雨住进了韩城的公寓。
她总是很早起，在厨房煮咖啡时会哼法语歌。
衬衫永远熨得笔挺，连袜子都按颜色分类叠好，每天的饭菜也很可口。
朋友们都笑韩城捡到宝了，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女朋友，简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韩城心里开始隐隐不安，他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
先是感冒迟迟不好，后来整夜盗汗，早上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去医院检查却查不出原因，只是各项指标都在缓慢下降。
韩城开始注意到甘雨的异常。
她从不吃热食，冰箱里永远放着冰镇的水果和生鱼片。
她喜欢在雨天出门，回来时身上却没有水渍。
她似乎永远不会出汗，即使在最热的天气，皮肤也像玉石一样冰凉。
分手是在一个雨夜。
韩城发着高烧，看见甘雨站在窗前，伸手接着落下的雨水，窗外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缥缈的光影。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像是雨中细柳。
那一刻，韩城突然意识到，她或许根本不是人类。
甘雨搬出了公寓。
甘雨离开以后，韩城的身体奇迹般地好转了。
韩城有时也会想到甘雨，自我催眠般把这一切归咎于工作压力，首到在品酒会上再次遇见甘雨。
甘雨挽着一个富二代的手臂，笑容依然甜美。
那个男人满脸幸福，却掩饰不住眼底的青黑。
韩城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发抖，酒杯里的红酒泛起不正常的涟漪。
富二代叫赵由丰，是本市最大的地产公司老总儿子，跟韩城有过几面之缘。
不久赵公子求婚成功，婚礼很盛大，上了财经新闻的头条。
韩城看着电视里甘雨穿着婚纱的样子，美得惊心动魄。
新郎却显得异常憔悴，即使浓妆也遮不住脸上的病容。
亲爱的，该吃药了。
"甘雨端着水晶杯走进卧室。
男人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
曾经意气风发的富二代如今瘦得脱了形，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甘雨在他身边坐下，将药片含在嘴里，俯身喂给他。
床头柜上的香薰机喷出淡淡雾气，是甘雨最爱的檀香。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
"甘雨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冰凉的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
男人记得她的手总是这么凉，即使在最热的夏天。
"讲讲你在法国的事吧......"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甘雨轻声细语地讲述着，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说起巴黎的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还有勃艮第的酒庄。
男人渐渐闭上眼睛，呼吸变得绵长。
突然，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滩暗红色的血。
甘雨连忙拿纸巾擦拭，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对不起......"男人虚弱地说，"弄脏了你的裙子......""没关系。
"甘雨低头亲吻他的额头，"睡吧，我在这里。
"深夜，男人发起高烧。
甘雨用冰毛巾擦拭他的身体，她的手指所过之处，皮肤上浮现出朦胧的湿气。
男人在昏迷中喃喃自语："甘雨......别走......""我在呢。
"甘雨握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永远都在。
"第二天清晨，男人的情况急转首下。
医生们束手无策，说他各项器官都在衰竭。
甘雨坚持要带他回家，她说："他最后的日子，应该在家里度过。
"在别墅的卧室里，甘雨为男人换上他最喜欢的Armani西装。
她哼着他最爱听的《La Vie En Rose》，将一支白玫瑰放在他胸前。
"甘雨......"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她的手，"我爱你......""我知道。
"甘雨俯身在他耳边低语，"睡吧，亲爱的。
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男人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停止。
甘雨坐在床边，轻轻抚摸他的脸。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锁骨处的红痣鲜艳欲滴。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外面下着绵绵细雨，就像他们初遇的那天。
甘雨对着镜子整理妆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由丰死了。
因为与赵家有生意往来，韩城出席了葬礼。
细雨迷朦中，甘雨一身黑衣，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她站在雨中，像是要融进水墨画中的仕女。
韩城注意到她的皮肤依然白皙如玉，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离开时，韩城回头看了一眼，甘雨对他微微一笑，他突然想起那个初春的雨夜，想起她说："我叫甘雨，春天的第一场雨。
"韩城驱车离开时，后视镜里，甘雨的身影渐渐模糊，像是融化在雨中的一幅水墨画首到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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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甘雨住进了韩城的公寓。
她总是很早起，在厨房煮咖啡时会哼法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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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都笑韩城捡到宝了，这么漂亮又贤惠的女朋友，简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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