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玉骨冰（上）梅卡迪丽的血晶枪尖悬在唐婉咽喉时，小陆胸口的剑形胎记突然灼痛起来。
他踉跄着跌进地铁闸机，后脑撞上金属栏杆的瞬间，八百年前的春雨突然漫过瞳孔。
十西岁的陆游握着半块玉佩，看唐婉在竹林中舞剑。
少女绯色襦裙扫过新笋，剑锋挑起的水珠凝成冰晶坠在叶尖——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表哥看好了！
"唐婉足尖轻点青石，竟踩着雨幕跃上竹梢。
冰晶沿着剑身疯长，在竹叶间开出千万朵透明海棠。
"这是新悟出的月下独酌式！
"陆游望着她浸湿的罗袜皱眉："又忘了穿木屐。
"话音未落，唐婉己笑着扑进他怀里，发间玉蜻蜓撞得叮当响。
少女身上没有半点水汽，那些本该沾湿衣襟的雨珠，早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凝成冰屑。
及笄那日，唐婉捏碎合衾酒盏。
冰晶顺着喜榻蔓延，在龙凤烛上绽出霜花。
"他们说新妇要低眉顺眼，"她扯下盖头勾住陆游手指，"我偏要表哥陪我舞剑到天明。
"红绸灯笼在剑气中摇晃，唐婉腕间的冰玉镯突然显出血纹。
那是她及笄礼上割血养玉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剑招幻化成《剑南诗稿》的字句。
陆游伸手去捉空中漂浮的"铁马秋风"西字，墨迹却穿透掌心消散在夜色里。
"游儿！
"陆母的怒喝震落梁上喜字。
老妇人盯着满地冰渣冷笑："新妇入门三月，祠堂的香灰日日结霜——唐氏，你究竟是何方妖孽？
"绍兴十三年的冬雪来得格外早。
唐婉跪在祠堂青砖上，看呵气凝成的冰花在裙裾蔓延。
陆游藏在袖中的手紧攥药方——那上面画着诡异的冰晶图腾，是今晨在唐婉妆奁暗格发现的。
"七年无所出，陆家容不得石女。
"陆母将《女诫》摔在冰面上，"明日便去沈园休妻，否则老身撞死在这祠堂柱上！
"更漏声里，唐婉忽然咬破指尖。
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凝成半阙《钗头凤》。
"表哥你看，"她笑着咳出冰渣，"我的血...也能写出好词..."红烛燃尽时，陆游在休书上按下指印。
唐婉发间的玉蜻蜓突然炸裂，冰晶刺进他掌心，化作并蒂莲纹身。
"愿君收下这份嫁妆。
"她摘下祖传玉佩一分为二，"待我魂归九泉，这玉自会引你来寻。
"五更梆子响，唐婉最后看了眼喜榻上未完成的剑谱。
封皮"玉骨冰"三字还缺最后一笔，就像他们永远来不及白头的人生。
第二章·玉骨冰（下）地铁隧道的积水漫过脚踝时，小陆突然嗅到一缕冷梅香。
这味道让他想起唐婉大婚当夜，她在合欢被下藏了十二枝冰雕腊梅。
此刻胸前的剑形胎记突然发烫，八百年前的晨雾漫过意识，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沈园东角门急得打转。
"表哥接住！
"墙头忽地探出双缀着珍珠的绣鞋，鹅黄裙裾扫落几片青瓦。
唐婉抱着鎏金食盒跃下，发间银铃铛撞出清响，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尽数凝成冰珠。
陆游慌忙用衣袖裹住她冻得发红的手指："翻墙的功夫倒比剑法精进。
"食盒里桂花糕还冒着热气，唐婉却从袖中抖出柄冰刃。
刀光起落间，糕点化作精巧的《汉宫秋》词牌，霜糖在朝阳下泛着微光。
"昨儿背的诗，"她将"昭阳日影"西字推到他唇边，"尝尝可对平仄？
"陆游含住糖字时，唐婉忽然贴近他耳畔呵气。
少年郎君霎时从耳垂红到脖颈，却见少女指尖凝出冰镜，镜中映出他慌乱模样。
"礼记有云男女七岁不同席..."她故意拖长声调，突然将冰镜按在他心口："偏要与你同席共砚，气死那些老学究！
"绍兴十年的春雨格外缠绵。
唐婉跪在青石板上，看着裙摆的冰花被雨水浇化。
陆母的戒尺带着风声落下，却在她背上三寸凝滞——那些水珠不知何时结成冰盾，将戒尺冻在半空。
"妖术！
"陆母踉跄后退，佛珠串扯断在地。
唐婉垂首盯着腕间冰玉镯，昨夜洞房的红烛光里，这镯子吸了她的处子血，此刻正流转着诡谲的幽蓝。
"儿媳这就去祠堂...""跪到冰化为止。
"陆母甩袖而去前，将整桶井水泼在青石阶。
唐婉望着廊下担忧的陆游，忽然眨眨眼。
她指尖轻点水面，竟在冰层里雕出并蒂莲纹。
待陆母走远，一朵冰莲忽地绽开，托着块芝麻酥送到陆游手中。
最令族老们惊骇的是惊蛰那场家宴。
唐婉的鲛绡襦裙竟用冰线绣满《列女传》反义批注，行动间字迹若隐若现。
三叔公拍案怒斥时，她夹起片鱼脍凌空挥箸，冻成《侠客行》的诗笺飘落主位。
"赵客缦胡缨——"陆游突然起身吟诵，在族老们反应过来前拽着唐婉奔向马厩。
少女的笑声惊飞栖鸟，她解下披风扬成冰帆，借北风将两人送上屋檐。
瓦当间的枯草忽地疯长，缠成"银鞍照白马"的草书。
那夜祠堂的火光彻夜未熄。
陆游顶着家法跪在列祖牌位前，却见窗棂缝隙飘进朵冰海棠。
花心里裹着块薄荷糖，糖纸上细细刻着"飒沓如流星"。
七年后的雪夜，唐婉发间的玉蜻蜓结了层冰霜。
她正在妆奁暗格描摹冰晶图腾，陆母突然带着稳婆破门而入。
老妇人掀开被褥，指着毫无血色的白绫冷笑："七年冰枕寒衾，陆家要不起这等石女新娘。
"唐婉腕间的玉镯突然炸裂，冰碴在喜帐上划出《孔雀东南飞》的词句。
陆游冲进来时，正看见她将染血的帕子按在休书落款处。
那血珠竟不坠落，反而凝成"各白头"三字悬在半空。
"游儿选吧，"陆母将金簪抵在喉头，"是要这妖妇，还是为娘的性命？
"更漏声里，唐婉忽然咬破指尖。
血珠顺着冰玉镯纹路游走，在休书背面凝成半阙《钗头凤》。
"表哥你看，"她笑着咳出冰晶，"我这血...比朱砂更适合题词..."子时梆子响过七声，唐婉最后一次为陆游系上披风。
冰晶顺着衣带蔓延，在他心口处结成并蒂莲纹。
"待我魂归离恨天，"她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怀中，"这冰魄自会引你重逢。
"五更天光刺破云层时，陆游在沈园石壁前呕出血泪。
墨汁混着血水渗入碑文，竟将"错错错"染成妖异的紫红。
他没有看见身后梅林里，覆甲人影正拾起唐婉碎裂的玉簪。
面甲下飘落的信笺上，"莫莫莫"三字正被血渍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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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看好了！
"唐婉足尖轻点青石，竟踩着雨幕跃上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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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望着她浸湿的罗袜皱眉："又忘了穿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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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身上没有半点水汽，那些本该沾湿衣襟的雨珠，早在触及皮肤的刹那凝成冰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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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灯笼在剑气中摇晃，唐婉腕间的冰玉镯突然显出血纹。
那是她及笄礼上割血养玉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剑招幻化成《剑南诗稿》的字句。
陆游伸手去捉空中漂浮的"铁马秋风"西字，墨迹却穿透掌心消散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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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母将《女诫》摔在冰面上，"明日便去沈园休妻，否则老身撞死在这祠堂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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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悬浮在空中，竟凝成半阙《钗头凤》。
"表哥你看，"她笑着咳出冰渣，"我的血...也能写出好词..."红烛燃尽时，陆游在休书上按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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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胸前的剑形胎记突然发烫，八百年前的晨雾漫过意识，他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在沈园东角门急得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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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忽地探出双缀着珍珠的绣鞋，鹅黄裙裾扫落几片青瓦。
唐婉抱着鎏金食盒跃下，发间银铃铛撞出清响，却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尽数凝成冰珠。
陆游慌忙用衣袖裹住她冻得发红的手指："翻墙的功夫倒比剑法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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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起落间，糕点化作精巧的《汉宫秋》词牌，霜糖在朝阳下泛着微光。
"昨儿背的诗，"她将"昭阳日影"西字推到他唇边，"尝尝可对平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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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跪在青石板上，看着裙摆的冰花被雨水浇化。
陆母的戒尺带着风声落下，却在她背上三寸凝滞——那些水珠不知何时结成冰盾，将戒尺冻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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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垂首盯着腕间冰玉镯，昨夜洞房的红烛光里，这镯子吸了她的处子血，此刻正流转着诡谲的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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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妆奁暗格描摹冰晶图腾，陆母突然带着稳婆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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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腕间的玉镯突然炸裂，冰碴在喜帐上划出《孔雀东南飞》的词句。
陆游冲进来时，正看见她将染血的帕子按在休书落款处。
那血珠竟不坠落，反而凝成"各白头"三字悬在半空。
"游儿选吧，"陆母将金簪抵在喉头，"是要这妖妇，还是为娘的性命？
"更漏声里，唐婉忽然咬破指尖。
血珠顺着冰玉镯纹路游走，在休书背面凝成半阙《钗头凤》。
"表哥你看，"她笑着咳出冰晶，"我这血...比朱砂更适合题词..."子时梆子响过七声，唐婉最后一次为陆游系上披风。
冰晶顺着衣带蔓延，在他心口处结成并蒂莲纹。
"待我魂归离恨天，"她将半块玉佩塞进他怀中，"这冰魄自会引你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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