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意蜷缩在工作室的飘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玉镯。
春末的雨丝斜斜打在落地窗上，在玻璃表面蜿蜒出细密的银线。
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却驱不散她心口的燥热。
这是外婆临终前紧紧攥着塞给她的传家宝，水头极足的冰种翡翠，在阴天里泛着幽蓝的光。
玉镯内壁有道不起眼的裂痕，此刻正硌着她的腕骨，像是某种隐秘的警示。
"小晚，春季新品系列不能再拖了。
"母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惊得她手一抖。
珐琅彩绘的咖啡杯在玻璃茶几上晃出清脆声响，深褐液体在米色地毯洇开暗痕。
姜晚意低头盯着那片污渍，忽然想起昨夜梦中那个蹲在灶台前的少女。
破旧的蓝布衫，枯草般的麻花辫，被柴火熏得发红的眼睛。
铁锅里翻腾着野菜糊糊，混着观音土的腥气往鼻腔里钻。
"听见没有？
"高跟鞋敲击柚木地板的声音逼近，"下个月就要举办珠宝展，你现在连设计稿都没——""妈。
"她突兀地打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您说外婆年轻时，是不是经历过饥荒？
"母亲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骤然抿成首线。
这个在商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竟露出孩童般无措的神情。
姜晚意看着玻璃窗映出的倒影，三十岁的自己与五十岁的母亲面容重叠，都在翡翠冷光里显出青白的色调。
深夜两点，绘图台上的台灯还亮着。
姜晚意扯掉发圈，任由长发瀑布般倾泻在雪纺睡裙上。
设计稿散落一地，每张都画着相似的玉镯造型，却总在收尾时失控般扭曲成狰狞的裂痕。
腕间玉镯突然发烫。
她触电般缩手，笔尖在宣纸上拉出突兀的墨迹。
血珠从被铅笔木刺扎破的指尖渗出，滴在翡翠表面时发出"嗤"的轻响。
霎时间天旋地转。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姜晚意踉跄着扶住土坯墙。
掌心传来粗粝的触感，墙缝里滋生的青苔沾着晨露，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混着生产队上工的铜锣声。
"晚丫头！
还不去挖河工！
"苍老的呵斥惊得她浑身一颤。
低头看见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十西岁少女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那只翡翠玉镯。
"这是......1972年？
"她喃喃自语。
掌心突然灼痛，低头看见方才被刺破的指尖正在渗血。
血珠滚落玉镯的瞬间，翡翠内壁的裂痕突然迸发金光。
姜晚意猛地睁开眼。
工作室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冷汗浸湿了真丝睡裙，黏在后背像第二层皮肤。
她颤抖着抬起右手，翡翠玉镯完好如初，只是内壁的裂痕处多了粒朱砂似的红点。
"叮——"手机突然亮起。
推送新闻标题刺痛瞳孔："罕见天象！
今夜狮子座流星雨与超级月亮同现！
"配图是深蓝天幕下如钻石倾泻的星雨，拍摄时间正是凌晨两点西十七分。
姜晚意冲到洗手间往脸上泼冷水。
镜中倒影忽然晃动，她惊恐地发现锁骨下方浮现出淡金色麦穗状胎记——和梦中少女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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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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