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山号声——白发劫(老乌山司姜)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老乌山司姜全文阅读

我发现那缕白发是在回家后的第三天。那天爸爸去邻居家地里帮工，让我整理他的工具箱。

在底层，我摸到一个硬物，那是个褪色的红布包，针脚细密得不像出自爸爸之手，

布包边缘已经泛白，摸上去有种异常的湿冷，像是刚从井里捞出来。我有些害怕，

但更多的是好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系着的红绳。一缕白发滑落在我掌心，

比寻常头发粗些，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更奇怪的是，它被一根红线缠绕着，

那红线鲜红如血，与白发形成鲜明的对比。白发落在我掌心的瞬间，它竟像活物般蜷曲起来，

掌心立刻传来针刺般的痛感。"放下！"爸爸的吼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脸色惨白如纸。我手一抖，白发飘落在地，却诡异地没有散开，

而是保持着缠绕的形态。爸爸大步跨来，一把抓起白发塞回布包，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但就在那一瞬，我分明看见红线末端系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两个字，

只是当时我没有上学，也不认识是什么字。"这不是你该碰呢的东西。

"爸爸的声音发颤，把布包塞进贴身的衣袋，"克去洗手，用灶台上呢的艾草水洗。

"我乖乖照做，但那股阴冷的感觉却像附在了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晚上吃饭时，

我发现爸爸的左手始终按着胸口，就是藏着布包的位置。"爸，"我忍不住问，

"啊个那个白头发是哪个呢谁的？"妈妈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爸爸瞪了她一眼，闷头扒饭，屋里静得可怕，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出"噼啪"的声响。

半夜时分，我被尿憋醒，看见爸爸独自坐在堂屋，面前摆着那支大号和包着白发的布包。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栅栏般的影子，爸爸正用一把小刀削着什么，

我尿完回来才稍微清醒了一些，那是一块小木牌，已经初具形状。我揉揉眼睛，

隐约看出那是个女人轮廓。"睡不着就过来。"爸爸头也不回地说。我本来想回去继续睡觉，

却忍不住好奇，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发现桌上还摆着酒壶和两个杯子。

爸爸破天荒地给我也倒了半杯，那是自家酿的包谷酒，辣得我直吐舌头。“二十年前，

"爸爸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赵家队有个姑娘叫赵月桃。

"我的后颈一阵发凉：难道这就是木牌上的刻的字？

"月桃长呢的啊语气词是老实呢好看非常漂亮，脖子嗓子也好，

山歌唱呢的是老实好听非常好听。"爸爸灌了口酒，眼睛盯着月光下的大号，

"十八岁啊那年，跟和老乌下村连家小儿子，也就是连强的堂弟连富相爱。

"爸爸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大号上的裂纹："摆酒成亲啊那天，我克去吹喜号。

花轿路过芭蕉箐呢的时候，

一下子突然就起了大雾......"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得不凑近去听。

"轿子重呢沉得像一坨大石头，八个人都抬不动。然后一下子突然吹起一阵怪风，

等雾散了......"爸爸的手突然攥紧，"轿子就不有没有了，连人带轿，

凭空就这种这样消失了。"我在十里八村的孩子里算是胆子特别大的了，

但是依然听得浑身发冷，

却又很好奇："呢那......呢那月桃姑娘哪捏哪里克去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爸爸从布包里取出那缕白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只在沟底底沟底找到这个，还缠在这条红线上。"我盯着那缕白发，

突然发现它比白天看见时竟然长了至少一寸，红线也变得更鲜艳了，像是刚染过血。

"连富发疯了，第二天就跳崖子了跳崖。"爸爸指了指老乌山那个陡峭的悬崖方向，

他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恐惧，

"最怪呢的是......赵家队根本部有没有赵月桃这么一个人。"我瞪大眼睛，

满脸的不可思议，也带上了些许成年人的样子："爸爸，你说呢的是什么意思？

""赵家队呢的人说，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姑娘，赵四家只有一个哈傻儿子，

根本不有没有姑娘。"爸爸的手指划过白发，它立刻像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腕，

"但啊那天......我明明亲眼看见她上了花轿呢的。"一阵冷风吹过，

煤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晃。白发突然绷直，指向门外。爸爸猛地站起，抄起大号冲到院中。

我紧跟其后，看见月光下，院角的核桃树无风自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语。

爸爸举起大号，但没有吹，只是让月光照在号身上。那些神秘的符号再次浮现，

泛着淡淡的红光。树梢的异动立刻就停止了，但地上的落叶却诡异地排成了一个圆圈，

中间空出一块人形空白，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刚刚站在那里。站了许久，在没有了动静，

回到屋里，爸爸继续道："后面后来过了好几年，我又克去打听过，二十年前，

确实有支送亲队伍在芭蕉箐失踪，但是不有没有人记得新娘是哪个。"他苦笑一声，

"只有我还记得......因为啊那天给我的喜钱里，夹着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倒出一枚像铜钱的硬币。与普通铜钱不同，这枚中间没有方孔，

而是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只被线缠住的鸟。"这是什么？""锁魂钱。

"爸爸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给死人用呢的。

"我突然想起连强家新娘春桃手腕上的红绳，和那缕白发上的一模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爸......春桃......她长得给像像不像月桃？

"爸爸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酒洒了一半。他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说："明天早上克村口老槐树看看。"那晚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站在芭蕉箐边，

沟底的石头全部立了起来，每个石头下面都连着一缕白发。那些白发像活物一样蠕动，

编织成一顶花轿的形状。轿帘掀开，里面坐着个穿嫁衣的女人，她的盖头下没有脸，

只有瀑布般的白发......第二天一早，我直奔村口老槐树。树上钉着个小小的神龛，

里面供着幅画像，是保佑行人平安的路神。但当我凑近看时，

差点惊叫出声——画像右下角有个女子侧影，虽然模糊，但那眉眼，那神态，

简直和连强家的新娘春桃一模一样！画像边缘题着小小一行字，可惜我不认识，

正想拿下来去给爸爸看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咳嗽，我回头看去，

是村里的杨老汉因为我的辈分比他高，他还得喊我爷爷，所以，我们也一直叫他养老汉。

他眯着眼看了看画像："三爷，这画啊，挂了有好些年好多年喽。

"我好奇地问道：“上面呢的字，写呢的是什么？”杨老汉："癸未年赵月桃绘"。

我浑身发冷，多么熟悉的名字，

我继续问道："这个画上的小姑娘......""哪有什么姑娘！"杨老汉突然变了脸色，

"这是路神老爷！三爷，你还小，不能乱说葛语气词！"说完，他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边走边还不停地念“阿弥陀佛”。我回到家，爸爸正在磨他的小号。见我脸色不对，

他叹了口气："看见了？"我点点头，脑袋里很懵，喉咙也干得说不出话，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二十年前画这个画呢的人，手腕上也系着红绳。"爸爸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跟春桃手上的一模一样。""呢那春桃是......""晓不得不知道。

"爸爸打断我，"但芭蕉箐放她过克去了，债就算是还了。"就在这时，院门被撞开，

二哥和二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二哥还没有到家就喊道："爸！连强家出事了！

"爸爸并没有着急赶过去，而是让我去把地里干活的妈妈和大哥、大姐叫了回来，

妈妈刚一到家，爸爸就让妈妈带着哥哥姐姐们回娘家。"你们现在就走。

"爸爸蹲在门槛上吸着水烟筒，声音低沉得像闷雷，

"你领着带着老大、老二跟小玲、小妹他们四个回你妈妈家住几天，现在就走。

"妈妈的手顿了顿，却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妈妈是个沉默的人，很少说话，

不过她很关心爸爸和我，听爸爸没有提到我，直接问："呢那你跟小三呢？

"爸爸把水烟筒靠在墙脚，语气里轻松不少：“小三要跟我克去看瞧看看情况，

我这条老命还要靠他呢。”妈妈没有再说什么，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拉着二哥和二姐就要出门，临出门之时，爸爸拿出一把小尖刀和一袋朱砂交给了妈妈。

我们带着大号、小号赶到老乌下村时，连强家院子外围满了人。人群自动为爸爸让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