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姊，阿姊。
我猛然睁开眼睛。
云泉宫内。
琬琬正跪在我面前，替谢清鸾求着情。
“阿姊，清鸾她不是故意的。”琬琬将谢清鸾护在身后，一如当初我护住她。
谢清鸾此刻正怯怯地垂着头，她乖巧的倚靠在琬琬后头，颇有几分柔弱可怜之意。
“不过只是一个琉璃花樽，阿姊就原谅她吧，清鸾日后再也不会这样毛手毛脚了。”
琬琬见我沉着脸不说话，便上前一步，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
人人都说，北唐的宣城公主李元昭自从落水醒来后性情大变，冷酷无情心如铁石。而永阳公主李元琬温婉善良质子纯真。
是吗？
怎么不是呢。
琬琬生性良善，可是呢，夫君异心，侍女背叛，落得个一尸两命。
我也曾如此，可是呢，到头来也护不住身边的亲人与家国。
我在臣民的供养中锦衣玉食，最终却让他们陷入乱臣贼子的统治之下。
邕王不会是一个好的帝王，宋桁也不会是一个忠心的贵臣，他们的猜忌斗争之下，又是一番新的风雨，波及无辜的布衣白丁。
可是，我都看不见了。
到如今，大梦初醒，而殿外是和煦的阳光，一切都刚刚好。
我轻轻抬眼，注视着谢清鸾，过了一会，才吩咐金阙扶起琬琬，又伸手揽了她坐在我身边，才笑道：“你生来良善，谁人不知道你有个菩萨般的好脾性。”
我抚摸着琬琬的脸，那真实温热的触觉让我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个从小失了母亲，跟在我屁股后头的软团团，如今是真的身姿渐长，快要成为一个大姑娘了。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好说话的菩萨脾性，才叫宋桁与谢清鸾这两个贱人暗度陈仓，叛国北唐。
我们李氏江山，从此拱手让人。
我眸光一冷。
又缓缓低头看向谢清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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