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冬天的第一场雪，我蹲在自己的墓碑上，等来了给我送花的林岫。
他看起来很憔悴，头发乱糟糟地立着，眼睛还是红红的。
他每次来都要哭。
我蹲在一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他瘦了，眼睛看起来圆了一些，病怏怏地在眼皮上挤出来两道褶皱。
他鼻尖还很红，看着我的墓碑站了很久，才把怀里的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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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盆丽格海棠，红色的，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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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一边念叨他：“你带它过来干嘛？一会儿还要再带回去，多麻烦。”
他顺势坐下，长长的发丝垂到眼前，看不清脸。
他很久才说话，声音很低很低：“老白，我想你了。”
我看着他，默默趴在他的膝头，就像生前在他家里生活的那段时间一样。
他应该在山下哭了很久，现在声音带着哭腔，却不再掉眼泪了。
我抬头，看着他低垂的眸子，轻声安慰他：“我在。”
他揉揉脸，对着另一边的两座坟墓轻声说：“干爹，干妈，我来看看你们。”
我点点头，手指轻轻抠着他裤子上的花纹：“以后少来几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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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岫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们四岁就认识，互相认了干爹干妈，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起上。
我的父亲在五年前因为胃癌去世，母亲也因各种疾病缠身在两年前离世。
我和父亲一样，大四时确诊了痛苦的贲门胃底癌，在今年十月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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