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在实验室撞见那个男生时,试管里的溶液正在折射出幽蓝的光。
玻璃器皿映出他伏案的侧影,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白大褂袖口沾着未干的墨水。凌晨的实验室安静得能听见石英钟的齿轮声,他的钢笔尖划过纸页,像雪落在结冰的湖面。
“同学,”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医学部的分子生物实验室。”
他抬起头时,我看见他胸牌上龙飞凤舞的"沈砚",墨色字迹几乎要刺破塑封。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在他眼底摇晃,他忽然笑起来,虎牙抵着下唇:“我知道啊,但这里的离心机能让我见到想见的人。”
后来我才明白,沈砚总是这样。
像一团裹着夜色的火,在2017年的深秋撞进我按部就班的人生。
那时我刚结束在附属医院的实习,白大褂口袋里还揣着半包奥美拉唑,而他抱着诗集闯进消毒水气味的走廊,发梢沾着文学院楼前的桂花香。
“顾昭然,你的眼睛像被雨水洗过的琥珀。”他在解剖课结束后拦住我,指尖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我抱着标本箱后退半步,他却变魔术似的从帆布包掏出一本《荒原》,扉页夹着风干的银杏叶。
我们的关系开始于他塞进我储物柜的冰美式。
像是融化在冬季的玻璃窗上的霜,蜿蜒成河。他带我去看午夜场的电影,荧幕光晕里我们的影子在最后一排座椅上重叠。
2021年初雪那夜,他陪我拿完检查报告,围巾上落满雪花。
“下雪了。”他呵出的白雾蒙住我的镜片,“要不要去看结了冰的杉秋湖?”
我至今记得他掌心的温度,在零下七度的空气里烫得惊人。
我们在湖心亭接吻,冰层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他把我冻红的手指揣进大衣口袋,说等春天来了,要带我去花海看早樱。
但春天永远不会来了。
沈砚第一次见到顾昭然的母亲是在19年的期末。那天他抱着一摞笔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