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习惯的冲突
方晴的睫毛膏刷到第三遍时，厨房又传来铝盆落地的哐当声。
镜子里那双熬夜加班的青黑眼圈颤了颤，她盯着梳妆台缝隙里嵌着的白米粒——那是婆婆昨天熬粥时溅过来的。
陈默的鼾声在六点半准时停止，他闭着眼摸到眼镜，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往浴室挪。
方晴看着丈夫后颈上那道新鲜抓痕，昨夜的温存突然变得黏腻起来。
抓痕是婆婆给孙子洗澡时留下的，当时小宝蹬着藕节似的腿打翻澡盆，老太太的翡翠戒指在陈默脖子上刮出红痕。
“妈又煮了地瓜粥。”
陈默含着一嘴牙膏沫，声音像蒙在保鲜膜里。
“你胃不好，我让她单独蒸了鸡蛋羹。”
方晴的眉笔在眼尾重重一顿，开放式厨房飘来焦糊味。
她看见婆婆佝偻的背影正用铁勺刮锅底，那口祖传的铝锅边缘泛着可疑的灰绿色。
上周买的德国不锈钢套锅，被收进吊柜最高层。
裹着超市宣传页，像具待葬的棺材。
“小默啊，衬衫熨好了，在沙发上呢。”
婆婆的声音像浸了陈醋。
“晴晴，阳台那盆招虫子的多肉，我给挪厕所窗台了，不碍事吧？”
方晴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北欧风阳台，此刻正飘荡着丈夫的平角内裤，和婆婆的老式碎花衬裤。
那株三百块买的熊童子，躺在马桶水箱上，毛茸茸的叶片沾着水垢。
第2章，育儿起风波（1）
菜市场地面汪着血水和烂菜叶，陈默的皮鞋底黏着片韭菜。
母亲攥着褪色的零钱包在前头疾走，后腰处露出半截洗变形的秋衣。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天，母亲也是这样佝着背，在批发市场为他的假耐克鞋，讨价还价。
“排骨要前排，软骨多的。”
婆婆的食指戳在肉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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