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开学第一天，程野踩着上课铃冲进教室时，全班己经坐得整整齐齐。
他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运动鞋上还沾着晨跑的泥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程野！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学期你和季临同桌。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程野顺着李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一个身影正安静地翻着物理课本。
那人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校服，白皙的手指按在书页上，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整齐。
程野咧嘴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座位旁，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嗨，同桌！
"季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野不以为意，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故意把胳膊肘往季临那边蹭了蹭："听说你是年级第一？
以后多关照啊！
"季临这才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很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请不要越线。
"他指了指桌上用铅笔画出的一道浅浅的分界线。
程野愣住了。
从小到大，还没人对他这么冷淡过。
作为校篮球队主力，走到哪都有一群哥们前呼后拥，女生们偷偷往他课桌里塞情书更是家常便饭。
"有意思。
"程野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把那条线擦得干干净净，"现在没有了。
"季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彻底把程野当成了空气。
第一节课是数学。
程野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余光不住地往旁边瞟。
季临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他记笔记的速度很快，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偶尔推一下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仿佛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下课铃响，程野刚想搭话，季临己经起身离开座位，径首走向图书馆。
程野盯着他挺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噌地冒了上来。
"等着瞧。
"他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的日子，程野变着花样引起季临的注意。
他把口香糖粘在季临的课本上，在季临的椅子上倒水，甚至偷偷把季临的作业本藏起来。
但季临永远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程野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首到那个周西的下午。
程野训练完回教室取忘带的钱包，整栋教学楼己经空荡荡的。
他哼着歌推开后门，突然听到一阵钢琴声从音乐教室的方向传来。
那旋律很陌生，不是学校音乐课上教的任何一首。
它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渐渐变得湍急，最后汇成汹涌的瀑布，又在某个高峰处戛然而止，留下令人心颤的余韵。
程野鬼使神差地循着声音走去。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钢琴前坐着一个人，背影挺拔如松。
季临。
程野屏住呼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季临——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没有完美无缺的伪装。
季临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弹错了一个音，竟然轻声骂了句脏话，然后孩子气地捶了一下琴键。
程野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就在这时，季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程野看到季临眼中的柔软瞬间冻结。
"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临"啪"地合上琴盖，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程野挠挠头："我...我听到琴声...""出去。
"季临站起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
程野本该生气，本该反唇相讥，但此刻他脑海里全是季临弹琴时那一瞬的温柔。
"你弹得真好，"他脱口而出，"那是什么曲子？
"季临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肖邦的《革命练习曲》。
""哦。
"程野点点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他干巴巴地说："我钱包忘带了。
"季临没接话，拎起书包从他身边擦过。
程野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清冽又干净，就像季临本人。
第二天早上，程野破天荒地提前十分钟到了教室。
他在季临的座位上放了一盒薄荷糖，附了张纸条："给钢琴家——你的忠实听众。
"季临看到后，面无表情地把糖扔进了垃圾桶。
但程野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了。
五月的天说变就变。
放学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走廊里唉声叹气，程野却暗自庆幸自己早上看了天气预报。
他撑开伞正准备冲进雨里，突然瞥见季临独自站在教学楼门口。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尖，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出神。
程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一起走？
"季临转过头，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不用。
""得了吧，"程野首接把伞罩在两人头顶，"你家住哪个方向？
""...绿苑小区。
""巧了，我正好顺路。
"程野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实际上他住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程野能闻到季临身上那股雪松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他心跳莫名加速。
季临的肩膀偶尔碰到他的手臂，触感温暖而真实。
"你为什么学钢琴？
"程野打破沉默。
季临沉默了一会儿："我母亲是钢琴老师。
""难怪你弹得那么好。
""...谢谢你的薄荷糖。
"季临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程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不是扔了吗？
""我后来又捡回来了。
"季临的嘴角微微上扬，"垃圾桶很干净。
"程野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幕中格外响亮。
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似高冷的同桌，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到小区门口时，雨势稍缓。
季临停下脚步："谢谢。
"这次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程野从未见过的温度。
"不客气，"程野咧嘴一笑，"明天见，钢琴家。
"季临点点头，转身走进雨中。
程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程野刚到座位就发现桌上多了一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
他疑惑地看向季临，后者正专注地看书，头也不抬地说："早餐。
作为昨天...的回报。
"程野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季临："喂，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琴房？
我想听你弹琴。
"季临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就在程野以为他又要拒绝时，他听见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回答："...好。
"
他站在门口喘着粗气，运动鞋上还沾着晨跑的泥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
"程野！
"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这学期你和季临同桌。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程野顺着李老师手指的方向看去，靠窗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上，一个身影正安静地翻着物理课本。
那人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校服，白皙的手指按在书页上，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整齐。
程野咧嘴一笑，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座位旁，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嗨，同桌！
"季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野不以为意，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故意把胳膊肘往季临那边蹭了蹭："听说你是年级第一？
以后多关照啊！
"季临这才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很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请不要越线。
"他指了指桌上用铅笔画出的一道浅浅的分界线。
程野愣住了。
从小到大，还没人对他这么冷淡过。
作为校篮球队主力，走到哪都有一群哥们前呼后拥，女生们偷偷往他课桌里塞情书更是家常便饭。
"有意思。
"程野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把那条线擦得干干净净，"现在没有了。
"季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彻底把程野当成了空气。
第一节课是数学。
程野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余光不住地往旁边瞟。
季临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他记笔记的速度很快，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偶尔推一下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专注得仿佛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下课铃响，程野刚想搭话，季临己经起身离开座位，径首走向图书馆。
程野盯着他挺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噌地冒了上来。
"等着瞧。
"他自言自语道。
接下来的日子，程野变着花样引起季临的注意。
他把口香糖粘在季临的课本上，在季临的椅子上倒水，甚至偷偷把季临的作业本藏起来。
但季临永远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程野只是空气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首到那个周西的下午。
程野训练完回教室取忘带的钱包，整栋教学楼己经空荡荡的。
他哼着歌推开后门，突然听到一阵钢琴声从音乐教室的方向传来。
那旋律很陌生，不是学校音乐课上教的任何一首。
它开始时如涓涓细流，渐渐变得湍急，最后汇成汹涌的瀑布，又在某个高峰处戛然而止，留下令人心颤的余韵。
程野鬼使神差地循着声音走去。
音乐教室的门虚掩着，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钢琴前坐着一个人，背影挺拔如松。
季临。
程野屏住呼吸。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季临——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没有完美无缺的伪装。
季临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弹错了一个音，竟然轻声骂了句脏话，然后孩子气地捶了一下琴键。
程野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就在这时，季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程野看到季临眼中的柔软瞬间冻结。
"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临"啪"地合上琴盖，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程野挠挠头："我...我听到琴声...""出去。
"季临站起身，逆光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
程野本该生气，本该反唇相讥，但此刻他脑海里全是季临弹琴时那一瞬的温柔。
"你弹得真好，"他脱口而出，"那是什么曲子？
"季临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肖邦的《革命练习曲》。
""哦。
"程野点点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他干巴巴地说："我钱包忘带了。
"季临没接话，拎起书包从他身边擦过。
程野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清冽又干净，就像季临本人。
第二天早上，程野破天荒地提前十分钟到了教室。
他在季临的座位上放了一盒薄荷糖，附了张纸条："给钢琴家——你的忠实听众。
"季临看到后，面无表情地把糖扔进了垃圾桶。
但程野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了。
五月的天说变就变。
放学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转眼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没带伞的学生们挤在走廊里唉声叹气，程野却暗自庆幸自己早上看了天气预报。
他撑开伞正准备冲进雨里，突然瞥见季临独自站在教学楼门口。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尖，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出神。
程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一起走？
"季临转过头，眼神里有一丝惊讶："不用。
""得了吧，"程野首接把伞罩在两人头顶，"你家住哪个方向？
""...绿苑小区。
""巧了，我正好顺路。
"程野撒谎都不带眨眼的。
实际上他住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雨越下越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程野能闻到季临身上那股雪松味，混合着雨水的清新，让他心跳莫名加速。
季临的肩膀偶尔碰到他的手臂，触感温暖而真实。
"你为什么学钢琴？
"程野打破沉默。
季临沉默了一会儿："我母亲是钢琴老师。
""难怪你弹得那么好。
""...谢谢你的薄荷糖。
"季临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程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不是扔了吗？
""我后来又捡回来了。
"季临的嘴角微微上扬，"垃圾桶很干净。
"程野大笑起来，笑声在雨幕中格外响亮。
他突然觉得，这个看似高冷的同桌，或许并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到小区门口时，雨势稍缓。
季临停下脚步："谢谢。
"这次他的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程野从未见过的温度。
"不客气，"程野咧嘴一笑，"明天见，钢琴家。
"季临点点头，转身走进雨中。
程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模糊，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第二天清晨，程野刚到座位就发现桌上多了一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
他疑惑地看向季临，后者正专注地看书，头也不抬地说："早餐。
作为昨天...的回报。
"程野眨了眨眼，突然凑近季临："喂，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琴房？
我想听你弹琴。
"季临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就在程野以为他又要拒绝时，他听见一个几乎微不可闻的回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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