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

第一章

沈暮作为肾病基金会的理事长，在台上接受嘉奖的时候，

我正因为没钱而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死。

嘉奖会现场，有个患病的小朋友问他，

“哥哥，如果回到当年患病的时候，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沈暮笑着抚摸着男孩的头，像是沉思良久后，才冷漠地开口，

“我最想做的就是离开我的前女友，不给她甩了我的机会。”

可是他不知道，六年前那个暴雨夜，我躺在隔壁手术室，把肾脏悄悄移植给肾衰竭的他。

医生警告捐赠者必须情绪稳定，于是我指着病房外豪车说“我要嫁给他了”，

而现在的我，仅剩下的那个肾，也开始出现了各种问题，

电视里，还有人问他，恨不恨他的前女友，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抚摸着后腰的疤痕闭上眼睛，这样也好，有些事他本就不必知道。

......

在这个电视节目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我已经昏昏欲睡了，

医生拔掉我的透析管子后，我艰难地从病床上爬起来，

主治医生搀扶了我一把，无奈地直摇头叹气

“姑娘，你住院吧，你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住院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啊。”

我扯了扯嘴角，从兜里拿出为数不多的钱塞进医生手里，

“大夫，你知道的，我多走几步路都费劲，你帮我交一下费吧。”

医生拿着钱进退两难，我故作潇洒地向前两步，朝他挥了挥手，

医生还想劝慰我两句，

“姑娘，万一能等到肾源呢？你还有机会啊！”

我垂眸，苦涩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可是我没有钱啊，”

是的，我没有钱，这些年我一个人如履薄冰，什么都干过了。

一是为了日常生活，二就是为了给我自己治病，

和沈暮闹掰分手之后，我的日子比我想象的惨多了。

晚上七点，我准时出现在了“盛夏会所”，

这是我新找的工作，工作内容就是打扫客人喝完的酒，

这份工作本质上就是保洁，不看重外表，因此就算形容枯槁，也无人在意。

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再一次遇到沈暮，

八年了，他比我想象中得更加高大挺拔了，而他身边站着的女孩，更是明艳动人，

我和沈暮之间骤然间的四目相对，让我就像被烫了一下般，迅速低下了头。

我用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了桌面，踉跄地走出去，

还没走到门口，沈暮冰冷地开口问我，

“黎蔓溪，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沦落成这样？”

我置若罔闻，只想开门离开这个让我无比窘迫的地方，

沈暮却示意身边人堵住门，他一步步走向我，对着我的脸吐了一个烟圈，

“当年你不是选择了那个富豪，怎么？他破产了？”

周围人哄堂大笑，就连他身边的女孩都笑问他，

“阿暮，这姐姐是谁啊，你认识？”

沈暮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红红绿绿的钞票扔在我的脸上，高傲地抬起头，

“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罢了，这些钱给你，今晚你就在这陪我们喝个痛快”

他旁边的兄弟赶忙给我递上一杯酒，努嘴示意我喝下，并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喝了，哥们也给你钱，怎么样？”

我接过那杯酒，看向那个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

“你，说真的？”

那人也没想到我这么直白，看了沈暮一眼后，木讷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