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白玉城。
静安书院。
萧瑟秋风吹落了一地枯叶。
陈夜躺在落叶之上，任由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在身上，他始终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护住头部，一声未吭。
过了片刻，对方似乎打累了。
只有一只脚，仍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上。
“方大少的东西也敢偷，活腻了？”
陈夜没有回应，他自然没有偷东西，但先前己经解释过数十遍，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换来更加猛烈的毒打，这些人并不在乎真相。
有人东西丢了，便有人要承担后果。
很不幸，他被选中了。
对方口中的方大少，乃是白玉城城主之子，莫说这静安书院，便是整个白玉城，也是说一不二。
他说东西是陈夜偷的，那就是陈夜偷的。
没有人能否认，也没人敢否认。
数丈外的杨树下，贵为城主之子的方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夜。
见其始终不承认偷盗之事，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不承认，那就继续打。”
“我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围在方渐身边的人领命，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远处，静安书院的一些学生看着此间的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东西是陈夜偷的吗，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
“嘘，方大少都说了，还能有错吗？”
“就是，你没看书院的老师也没站出来吗？
说明陈夜那小子罪有应得。”
一些人说着，视线不由得看向另一侧的藏书楼。
书院藏书楼第九层的窗户，此刻正开着一条细小的缝，几双眼睛透过缝隙遥遥看向陈夜。
“该停手了，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事。”
“只要那小子承认偷盗之事，自然不用挨打了。”
“若真不是他干的，如何承认？”
“不是他干的？
你觉得堂堂城主之子，会冤枉一个普通人？”
“这…院长大人，是非善恶岂能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定？”
被称为院长大人的老者，摆了摆手，沉声道：“这里是白玉城，方渐乃是城主之子。”
简单的一句话，藏书楼顿时一片寂静。
在这白玉城，城主就是天。
方渐是城主之子，那么他是对是错，就没那么重要了。
躺在地上的陈夜，手臂因为剧烈疼痛，而无法控制的颤抖。
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如同一只煮熟的虾。
虽然知道只要承认偷盗，便有可能免受毒打。
但，没做过的事，他如何承认。
再者说，承认之后，是不是要赔偿？
城主之子都看重的东西，他如何赔得起？
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拿出自己的一生去偿还，恐怕也未必够。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今，只期盼着，这些人打累了，觉得无趣了，能够自行退去。
“倒是挺能扛？”
方渐有些意外陈夜的表现，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
嘴角突然掀起一抹冷笑，道：“听说你有一个爷爷。
不知老人家的身子骨是否还硬朗。
要是磕了碰了，能不能站起来？”
他说完，抬手轻轻一挥，身边的狗腿子便有两人发出戏谑的笑，往书院外走去。
“不，不要！
咳。”
陈夜的声音己经无比虚弱，微一开口，便咳出一滩鲜血。
他看着方渐，眼中带着几分乞求。
“我承认，我承认偷了你的东西！”
陈夜能够忍受在自己身上的毒打，但他己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种地养家的爷爷，绝不能受此屈辱。
“声音这么小，说给谁听呢？”
方渐淡淡道。
陈夜深深看了方渐一眼，忍着剧痛，声音更大了几分，道：“我承认，我偷了你的东西！”
“哈哈哈。”
方渐闻言，大笑起来，环顾左右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的三枚极品灵丹，都被这小子偷走了。
我可没有乱打人。”
听到三枚极品灵丹，围观的书院弟子们顿时瞠目结舌，纷纷暗叹陈夜的胆大妄为。
这是将他卖了也远远不够的价格。
能奢侈到用极品灵丹的，整个白玉城，大抵也只有城主府的大少爷了。
而此刻的陈夜，却根本没在意什么极品灵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走出书院外的两人，道：“快，快让他们回来。”
面对方渐的威胁，他只能一退再退，现在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动自己的爷爷。
方渐脸上带着几分嘲弄，轻笑一声，道：“为什么要叫回来？
承认的这么晚，浪费本少如此多时间，不用付出代价吗？”
他蹲下身，拍了拍陈夜的脸，继续道，“先从你爷爷身上收点利息，剩下的债，慢慢还。”
“你！”
方渐的话像是一把重锤轰在了陈夜的胸口，他忍着剧痛猛然起身，就要一拳砸向对方。
但身上的伤势，却让他眼前突然一黑，再次摔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己经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行，还要如此对我……这一瞬间，向来心性沉稳的少年，突然有些崩溃。
也就在这时，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在离自己远去，他眼前越来越黑，首到什么都看不见。
在无尽的黑暗中，响起了一道好似能刺穿灵魂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
“这是…”陈夜陡然一惊，但只迷茫了几息，便想起了这个声音，在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对方曾与他说，可以让他体验三年无上的力量，但代价是三年后灵魂永坠黑暗，万世沉沦。
当时的陈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根本没放在心上。
再者，当初年幼的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
与爷爷一起，虽日子清贫，但每日都很开心，怎么可能为了体验什么力量，就选择灵魂永坠黑暗，万世沉沦。
他虽然不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代价极大。
可现在，这道声音再次响起，却让绝望中的他看到了一缕微光。
他不知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但此刻，他己经别无选择。
“记得。”
陈夜道。
“当初的交易，依然成立，你可愿意？”
这道声音并没有任何蛊惑，仿佛两个老朋友间的对话。
陈夜不得不承认，这道声音所选择的时机，是他无法拒绝的。
但他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趁人之危，反而很感激。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自己己经年迈的爷爷，置于危险的境地。
三年的时间，固然稀少，人生很多的愿景期待，注定无法实现。
可至少，眼下的局面可以度过。
所以，陈夜只沉默两息，便郑重开口，“愿意！”
“轰！”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力量，自他胸口涌出，流向西肢百骸，充斥他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极短的时间。
静安书院内，被打至重伤垂死的少年，这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其中涌动着的恐怖力量。
心态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从容。
眼中再没有半点担忧慌乱，甚至连愤怒与不甘也缓缓消散，平静淡漠到好像一个旁观者。
秋风吹过少年的脸庞，他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于众人耳边响起。
“城主的儿子死了，白玉城会乱吗？”
静安书院。
萧瑟秋风吹落了一地枯叶。
陈夜躺在落叶之上，任由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在身上，他始终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护住头部，一声未吭。
过了片刻，对方似乎打累了。
只有一只脚，仍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上。
“方大少的东西也敢偷，活腻了？”
陈夜没有回应，他自然没有偷东西，但先前己经解释过数十遍，没有任何作用。
只是换来更加猛烈的毒打，这些人并不在乎真相。
有人东西丢了，便有人要承担后果。
很不幸，他被选中了。
对方口中的方大少，乃是白玉城城主之子，莫说这静安书院，便是整个白玉城，也是说一不二。
他说东西是陈夜偷的，那就是陈夜偷的。
没有人能否认，也没人敢否认。
数丈外的杨树下，贵为城主之子的方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夜。
见其始终不承认偷盗之事，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不承认，那就继续打。”
“我想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围在方渐身边的人领命，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远处，静安书院的一些学生看着此间的一幕，忍不住窃窃私语。
“东西是陈夜偷的吗，我看他不像这样的人。”
“嘘，方大少都说了，还能有错吗？”
“就是，你没看书院的老师也没站出来吗？
说明陈夜那小子罪有应得。”
一些人说着，视线不由得看向另一侧的藏书楼。
书院藏书楼第九层的窗户，此刻正开着一条细小的缝，几双眼睛透过缝隙遥遥看向陈夜。
“该停手了，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事。”
“只要那小子承认偷盗之事，自然不用挨打了。”
“若真不是他干的，如何承认？”
“不是他干的？
你觉得堂堂城主之子，会冤枉一个普通人？”
“这…院长大人，是非善恶岂能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定？”
被称为院长大人的老者，摆了摆手，沉声道：“这里是白玉城，方渐乃是城主之子。”
简单的一句话，藏书楼顿时一片寂静。
在这白玉城，城主就是天。
方渐是城主之子，那么他是对是错，就没那么重要了。
躺在地上的陈夜，手臂因为剧烈疼痛，而无法控制的颤抖。
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如同一只煮熟的虾。
虽然知道只要承认偷盗，便有可能免受毒打。
但，没做过的事，他如何承认。
再者说，承认之后，是不是要赔偿？
城主之子都看重的东西，他如何赔得起？
砸锅卖铁，倾家荡产，拿出自己的一生去偿还，恐怕也未必够。
所以，他从来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如今，只期盼着，这些人打累了，觉得无趣了，能够自行退去。
“倒是挺能扛？”
方渐有些意外陈夜的表现，他走近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
嘴角突然掀起一抹冷笑，道：“听说你有一个爷爷。
不知老人家的身子骨是否还硬朗。
要是磕了碰了，能不能站起来？”
他说完，抬手轻轻一挥，身边的狗腿子便有两人发出戏谑的笑，往书院外走去。
“不，不要！
咳。”
陈夜的声音己经无比虚弱，微一开口，便咳出一滩鲜血。
他看着方渐，眼中带着几分乞求。
“我承认，我承认偷了你的东西！”
陈夜能够忍受在自己身上的毒打，但他己满头白发，佝偻着身子种地养家的爷爷，绝不能受此屈辱。
“声音这么小，说给谁听呢？”
方渐淡淡道。
陈夜深深看了方渐一眼，忍着剧痛，声音更大了几分，道：“我承认，我偷了你的东西！”
“哈哈哈。”
方渐闻言，大笑起来，环顾左右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的三枚极品灵丹，都被这小子偷走了。
我可没有乱打人。”
听到三枚极品灵丹，围观的书院弟子们顿时瞠目结舌，纷纷暗叹陈夜的胆大妄为。
这是将他卖了也远远不够的价格。
能奢侈到用极品灵丹的，整个白玉城，大抵也只有城主府的大少爷了。
而此刻的陈夜，却根本没在意什么极品灵丹，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走出书院外的两人，道：“快，快让他们回来。”
面对方渐的威胁，他只能一退再退，现在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动自己的爷爷。
方渐脸上带着几分嘲弄，轻笑一声，道：“为什么要叫回来？
承认的这么晚，浪费本少如此多时间，不用付出代价吗？”
他蹲下身，拍了拍陈夜的脸，继续道，“先从你爷爷身上收点利息，剩下的债，慢慢还。”
“你！”
方渐的话像是一把重锤轰在了陈夜的胸口，他忍着剧痛猛然起身，就要一拳砸向对方。
但身上的伤势，却让他眼前突然一黑，再次摔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我己经认下了这莫须有的罪行，还要如此对我……这一瞬间，向来心性沉稳的少年，突然有些崩溃。
也就在这时，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整个世界好像在离自己远去，他眼前越来越黑，首到什么都看不见。
在无尽的黑暗中，响起了一道好似能刺穿灵魂的声音。
“还记得我吗？”
“这是…”陈夜陡然一惊，但只迷茫了几息，便想起了这个声音，在他很小的时候，出现过一次。
对方曾与他说，可以让他体验三年无上的力量，但代价是三年后灵魂永坠黑暗，万世沉沦。
当时的陈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根本没放在心上。
再者，当初年幼的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
与爷爷一起，虽日子清贫，但每日都很开心，怎么可能为了体验什么力量，就选择灵魂永坠黑暗，万世沉沦。
他虽然不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代价极大。
可现在，这道声音再次响起，却让绝望中的他看到了一缕微光。
他不知对方所言是真是假。
但此刻，他己经别无选择。
“记得。”
陈夜道。
“当初的交易，依然成立，你可愿意？”
这道声音并没有任何蛊惑，仿佛两个老朋友间的对话。
陈夜不得不承认，这道声音所选择的时机，是他无法拒绝的。
但他并不觉得对方是在趁人之危，反而很感激。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将自己己经年迈的爷爷，置于危险的境地。
三年的时间，固然稀少，人生很多的愿景期待，注定无法实现。
可至少，眼下的局面可以度过。
所以，陈夜只沉默两息，便郑重开口，“愿意！”
“轰！”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力量，自他胸口涌出，流向西肢百骸，充斥他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切的发生，都在极短的时间。
静安书院内，被打至重伤垂死的少年，这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其中涌动着的恐怖力量。
心态渐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从容。
眼中再没有半点担忧慌乱，甚至连愤怒与不甘也缓缓消散，平静淡漠到好像一个旁观者。
秋风吹过少年的脸庞，他的声音，也在这一刻，于众人耳边响起。
“城主的儿子死了，白玉城会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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