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刺骨的河水灌入我的肺叶，呼吸停滞的那一刻，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幕久远的记忆。
皮带高高扬起，啪的一声落在妈妈瘦弱的背上，鲜红的血痕顿时浮现。这画面太过熟悉，
我曾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旁观者。我是真的回到了那个雨夜。“贱人，
你敢顶嘴？”爸爸郑建国面目狰狞，酒气熏天。妈妈李春梅蜷缩在墙角，嘴角渗出血丝，
眼中满是绝望。十岁的我躲在桌子下，眼泪无声滑落。不是梦，是十年前的现实。
我感受着幼小身体的每一寸，确信自己竟然重生了。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十年后的我被迫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婚后遭受虐待，最终难产死去。不，
不能再这样了。皮带再次落下，妈妈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咬紧牙关，冲出桌底。
“不要打妈妈！”我尖叫着扑向爸爸。郑建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冷笑：“连你也敢管我？”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剧痛让我瞬间蜷缩成一团，
但我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前世的我从未有勇气站出来，结果妈妈被打死，
而我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沉默。第二天清晨，
妈妈偷偷塞给我一个包袱。“妞妞，妈带你和小宝离开这个家。”妈妈声音颤抖，
眼中满是恐惧和决绝。我一愣，前世妈妈确实试图带我们逃走，
但因为弟弟的大喊大叫被发现，导致妈妈被打得半死不活。“不，不要带弟弟。
”我斩钉截铁地说。妈妈面露诧异：“为什么？小宝还那么小。”“他会把我们害死的。
”“妞妞，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昨天小宝撕你作业的事生气？”妈妈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沉默片刻，掀起衣服露出腹部淤青的痕迹：“妈，你看看。
”妈妈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爸爸打的，因为我昨天保护你。”我冷静地说。
“我……”妈妈眼中闪过愧疚和痛心。“小宝身上有伤痕吗？”我问。妈妈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被打过，对吧？”我眼中带着前世积累的怨恨，“爸爸只打女人，
奶奶只疼男孩。”“妞妞，你怎么会这样想？”妈妈声音发抖。
我拉着她的手：“我带你看点东西。”我们悄悄躲在厨房外面，通过半开的门缝望进去。
奶奶正偷偷塞给小宝一块肉饼，笑眯眯地说：“乖孙子，快吃，别让你姐知道。
”弟弟狼吞虎咽地吃着：“奶奶，我爸说得对，女人就该打断腿养在家里，
让她们服服帖帖的。”“我的乖孙子，长大要像你爸一样有出息。”奶奶宠溺地摸着他的头。
妈妈的手在发抖，眼泪无声滑落。我冷眼旁观，这就是我的家，一个彻头彻尾的囚笼。
前世我被困其中二十年，最终葬送了性命。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妈妈的脸从震惊到痛苦，最后变成了决然。她拽着我的手，声音极低：“现在就走，只带你，
我们去你姑姑家。”“不，还不是时候。”我摇头，“爸爸会找到我们的。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妈妈不解地盯着我：“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冷静的？”我没有回答，
只是轻声说：“相信我，我会保护你。”晚上，爸爸又喝醉了，举起皮带就要打妈妈。
这次我没有像昨天那样傻傻冲出去，而是悄悄溜出门外，拿起石头砸碎了邻居王叔家的窗户。
“谁？”王叔大喊一声冲出门。我飞快跑回家，冲进厨房，看见弟弟正躲在角落偷吃。
“爸爸要打妈妈了，你不管吗？”我问他。“管什么？女人不听话就该打。
”弟弟满不在乎地说。我忍着心中的恨，强挤出眼泪：“可是……如果妈妈死了，你吃什么？
奶奶老了，做不了好吃的……”弟弟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放下食物，慢吞吞地朝客厅走去。
邻居的敲门声和弟弟的哭声同时响起。“爸爸打人了！”弟弟尖叫着跑向门口。
02妈妈被打得吐血三天，而我被关在柴房里一个星期。几天之后，
我偷听到妈妈和奶奶的对话。“春梅啊，等妞妞初中毕业就别让她读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奶奶边择菜边说，“让她去镇上工厂打工，补贴家用，
供小宝上学多好。”“是啊，妞妞那丫头挺聪明的，要不是个女娃，还真可惜了。
”妈妈附和道。我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前世的记忆告诉我，
妈妈确实在我初中毕业后就不让我继续读书了。那时的我懵懂无知，听从安排，
成了弟弟的垫脚石。从这天开始，我改变了策略。“妞妞，你这次考试才六十分，怎么回事？
”老师皱眉看着我的卷子。我低着头，装出羞愧的样子，“对不起老师，我太笨了。
”回家后，妈妈果然没再管我的成绩，反而让我多花时间辅导弟弟功课。我表面答应，
暗地里却有自己的计划。每天晚上，当家里人都睡了后，我点着偷来的蜡烛，
躲在被窝里学习。白天装傻充愣，夜晚努力学习，这成了我的生存之道。“弟弟，
这道题我也不会，要不咱们去问隔壁李叔？他可是初中毕业的。
”我故意在辅导弟弟时表现出无能，很快就摆脱了这个差事。
我开始收集每一张考试后发的纸条，藏起每一个红包，为未来的突围做准备。
我装作听话的傻丫头，隐藏着真实的自己。爸爸进城打工了，家里的压抑气氛有所缓和。
没有了酒后暴力，我和妈妈的生活似乎轻松了一些。但我内心始终保持警惕，
风平浪静之下往往暗藏危机。那年奶奶六十大寿，村里摆了十桌酒席。
我被安排在角落里给小孩子们添饭。突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妞妞，长高了不少嘛。
”我转头看到表姐王娜娜，她是爸爸姐姐家的女儿，在县城读高中，
是村里第一个考上高中的女孩。“姐姐好。”我乖巧地打招呼，心里却有些羡慕她的自由。
就在这时，从主桌传来一阵争执声。“招娣，你们城里人就是不一样，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嫁人生子才是正道啊！”妈妈的声音。“春梅，时代不同了，
女孩子也该有自己的出路。你看妞妞多聪明，将来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三姑郑招娣反驳道。“读什么大学啊，初中毕业就够了，到时候去厂里上班，补贴家用，
供小宝念书才是正事。”听到这话，我的手抖了一下，碗差点掉在地上。娜娜姐看了我一眼，
眼神复杂。她低声说：“妞妞，想读书吗？”我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
坚定地点了点头。03弟弟偷拿了我叠好的纸星星，说要送给班上的女同学，我拒绝了，
他一把扯碎了那些花了我整整一周时间叠好的小星星，五颜六色的纸片散落一地。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不就是几张纸吗？大惊小怪。
”郑小宝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转身就要走。“给我道歉。”我拽住他的衣角。他回过头，
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这句话刺痛了我。
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我会低头认命，但现在的我不会再沉默。我抓住他的手腕：“道歉，
否则我不会放手。”郑小宝甩不开我，眼神变得阴狠。他俯身捡起一把沙子，
趁我不备朝我眼睛吹来。剧烈的疼痛让我惨叫一声，松开了手。眼睛火辣辣的疼，
泪水不停往下流，我蹲在地上拼命揉眼睛。“让你管我！”郑小宝得意洋洋地说，
还威胁我：“要是敢告状，回头有你好看！”我看不清东西，
但我清楚地记得前世有过无数次类似的欺凌，而我总是忍气吞声。这一次，我不会再忍。
等郑小宝转身的瞬间，我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重重地把他推倒在地。“啊！
”他的尖叫声引来了家里所有人。“林雨欣！你在干什么？”妈妈冲过来，一把将我拎开，
看着满脸是土的弟弟，心疼地抱起他，“小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姐姐打我！
”郑小宝抽泣着，手指着我，“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打我！
”妈妈立刻怒视着我：“你怎么能打弟弟？你是姐姐，应该让着他！”我的眼睛还在流泪，
沙子带来的刺痛让我几乎睁不开眼：“他往我眼睛里吹沙子！他还撕了我的纸星星！
”“那肯定是你先惹他了！”奶奶从厨房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拧住我的耳朵，
“小小年纪不学好，欺负弟弟，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就在这时，堂姐王娜娜走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郑小宝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可怜巴巴地说：“娜娜姐，姐姐无缘无故打我，我好痛啊。”“雨欣眼睛红成这样，小宝，
你是不是先招惹她了？”娜娜姐蹲下来，严肃地问。我没想到会有人站在我这边，心里一暖，
正想开口，郑小宝却先委屈地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和姐姐玩……”“够了！
”妈妈打断了追问，“雨欣，给弟弟道歉，然后回房反省！”“凭什么我要道歉？
他才是始作俑者！”我固执地站着不动。“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奶奶摇头叹气，
“春梅，平时太惯着她了！”娜娜姐想说什么，但被妈妈的眼神制止了。我忽然明白，
在这个家里，所谓的“一视同仁”只是一个虚伪的面具。不管弟弟做错了什么，
最终被指责的永远是我。第二天，我的眼睛还红肿着，但已经能勉强看清东西了。
我悄悄溜到妈妈和奶奶聊天的地方，听她们谈论我的未来。“中考快到了，
雨欣初中毕业后就别读了，去镇上的服装厂吧，每月能挣四百多，补贴家用。
”妈妈的语气轻描淡写。“对对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点工作，
攒点嫁妆才是正道。”奶奶赞同地点头，“小宝以后肯定要读大学，家里钱不够，
总不能让男孩子放弃学业吧？”我站在墙角，心如刀割。曾经我以为妈妈是被迫才偏心弟弟，
原来她心甘情愿把我当成弟弟的垫脚石。这份心痛比眼睛里的沙子还要刺痛千百倍。
我决定彻底爆发。那天晚饭后，我对着全家人宣布：“我要继续读高中。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胡闹！”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
“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供你读书？”“我可以考上最好的高中，拿奖学金。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就你？”弟弟嗤之以鼻，“你拿得到奖学金才怪！
”妈妈犹豫了一下，可能觉得我根本考不上好高中，便说：“行，如果你能考上县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