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到达晚上9点，一户窗户前正站着一个人，身形高大，不是很能看的清模样，
但莫名的显得阴森。博犷点了支烟，漫不经心的抽了一口，他才到这座城市一个月，
找了份工厂的工作，凭着二本学历，在那工厂当了个小组长。早上8点半上班，
下午6点下班，工资8000，借款了一些钱，租了个小独卫，他自己住倒也凑合，
屋里除了基本的床、衣柜、厕所等就什么都没有了。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9点半了，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在等着主人回家的狗，
只想主人赶紧下班回家安抚。今天，小钰又是在加班的一天，
他估摸着他已经连着加三天班了，他才到工厂工作不到8天，每天都很辛苦的工作。
刚来工厂时就被分到了他管理的旁边的线上，能让他幸运而又不幸运的每天都能看见他。
那条线上的那个瘦成竹竿的组长可是高兴的要死，每天眼珠子都粘在小钰的身上，
还有其他人，好多好多人都在看他，好多其他线上的人都刻意的去上厕所，
在休息时间靠近小钰想要他抬眼看他们一眼。他总在想，这么漂亮散发着圣光的小钰，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偏远城市，又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工厂里。每天去往餐厅的人都那么多，
小钰在人流中间，一定能够闻见那些或浓或淡的气味，
烟味、劣质香水味和那些盯着他就要流下口水的恶心人们。他又吸了口烟，
突然眼睛紧盯一个地方，在被灯光隐隐照亮的快递柜外走过去了一个人。
穿着黑色条纹外套和蓝色牛仔裤的青年拿着手机，走到快递柜前点了一下，
抬手拿手机扫了一下码，然后取走了快递。闻从钰左手拎着快递，右手快速划拉着手机信息，
在看见几条消息时，眉毛皱起，随即立刻拉黑删除。恶心的家伙，他快速的走了几步，
突然感觉自白天就不太舒服的胃像是绞在了一起，他立马疼得弯下了腰，
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攥着快递袋子，正想要打个车去医院，
就感觉有脚步声在快速的靠近他。闻从钰抬起头，
看见一个很高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盯着他：“很疼吗？我陪你去医院吧。”有些奇怪的语气，
但闻从钰太疼了，赶紧打了辆车到最近的医院。男人也蹲了下来，
他像是很担忧：“能慢慢站起来吗？”“我试试…”闻从钰大腿使力慢慢站起来，
男人立马扶住了他，“你的东西我帮你拿吧？”闻从钰也不说什么，直接将快递递给了他，
又看了眼手机页面的车牌号。3分钟的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直到网约车停在面前，
博犷先一步打开了车门，让闻从钰先坐了进去，自己再进去。车内有残留的烟味，
应该是司机刚刚才抽了烟，闻从钰升下了三分之一车窗，头靠在左边，呼吸着外面的凉风，
手捂着肚子。很安静，车辆安稳的行驶，博犷手里隐秘的揉搓着快递袋子，
他猜想里面应该是件衣服，然后又狠狠吸了口空气。跟青年身上散发的香味一比，
烟味自动被他忽略了。好香，好香的味道，他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夹杂着甜味。
扶着他的时候，他大脑都发木了，心里像是海绵被挤压一般，震惊、满足，
心里又紧张的要死。这就是暗恋一个人的滋味吗？
怪不得有人爱而不得会跟发了失心疯了一般，他默默的想。他偶尔看青年一眼，但不敢紧盯，
就像是在害怕他的目光。他又想应该是食堂的饭不干净才让小钰肚子疼的，
那些饭菜看着毫无食欲，还不知道来源于哪里。小钰这样的人，不应该吃那样的饭，
应该每天都吃精细健康的食物。他又突然看到了后视镜中司机窥探的目光，在看他的小钰。
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下流的东西，博犷恶意十足的想。就好像闻从钰是块十分鲜美的肉，
是个长牙的都想吃一口。终于到了医院，两人一起走向挂号楼，博犷让他坐在椅子上，
自己去帮他挂号了。尽管闻从钰已经说他已经不太疼了，可以自己来，也被拒绝了。
闻从钰便老实的坐着发呆，他不是个能吃苦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一个又一个的有钱人养着。
他生在农村，自小被爷爷奶奶抚养，第一次跟着父亲来到城市是9岁的时候，
他父亲长相英俊，身上有股风流劲，做了一个高知家庭的上门女婿，
他养母爱他父亲爱的要死，连带着他这个养子也照顾的很好。她们都对自己很好。
直到父亲出轨，而出轨的对象是个男人，养母的心都碎了，婚姻开始破碎，那时他快18岁，
高中就要毕业。随后考上大学，快速离开了那个家。
他第一次接受在一起的男人是个大三的学长，家里很有钱，人很斯文温柔，对他很好，
他想要什么都给买，但那条一直在一起的誓言他还是没有遵守，他主动提出了分手。
只有在分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能吐露出炙热爱语的嘴唇，
触碰过、亲吻过那么多次的嘴唇也可以说出极具威胁的言语。他说，除非他们中有一个死掉，
不然，他会永远纠缠、视奸着他的一切。轰炸的电话，每天收到的短信，
宿舍床下被塞进的一封封信件，里面夹杂着几张很是私密的照片。威胁，
但闻从钰只觉得好笑，他真的不懂，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就因为他这张脸吗？
他又觉得自己蠢，应该毕业再分手的，这样也不必让自己白白受恶心了这么久。毕业后，
他立马去了很远的一座城市，繁华的高楼，干净的街道，
他来之前把许多贵重的衣服和东西都二手卖掉了。这样一来，他剩下的钱更多了，
就不用工作了，可他发现钱还是不够多，他住不上可以看繁华夜景的高楼大厦。
所以他找了第二个养他的人，是个很火的明星，那段时间，
他无事可做就花大价钱报名了一个练舞团，这一次，是他主动靠近的，他缺钱了，
他购物车里还有很多想要但买不起的东西，他知道明星这个职业非常赚钱。
他出卖自己的身体，而他只用给他些钱就行了，但他为什么总是黑沉着眼盯着他，
逼问他喜不喜欢自己？只要自己一说喜欢、爱啊什么的就很是高兴，但他不在乎，
他终于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能看夜景的房屋，他总是喜欢靠在玻璃上发呆。
但没有什么是长久的，他还是厌烦了，尤其是徐则宴准备公开他们的关系，
他觉得他真是疯了，他是不想赚钱了吗？公开和一个男人的恋爱关系。最主要的一旦公开，
他就像是被打上了标签，他不要这种生活，他很快收拾行李离开了他的身边，
那个房子他也不再喜欢了。因为徐则宴知道他全部的社交账号，
他又怕自己突然消失会引来报复，还发了一段分手短信给他，让他不要找他，不要来骚扰他。
立刻换了手机号，连夜坐飞机去往别的地方，但他还是低估了徐则宴，也是，
他虽然会给他许多钱，但却要了解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所有账号、他所有爱好的东西，
他还会限制自己的穿衣打扮。闻从钰有时会发现徐则宴会戴着和他一样的戒指，而有一次，
他戴着耳机和徐则宴电话时路过一个高档的首饰店，他进去看了几眼，
随口说了几句好多都是耳饰我又戴不了。徐则宴说可以打一个，和我配对，
而且你戴上一定非常好看。他的语气是强制性的，闻从钰当时就感觉到不悦，
但还是让店员给他左耳打了一个。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在酒店泳池游泳时，
看见他时吓了一跳，徐则宴就站在瓷地板上面，还穿着西服，应该是之前还在一档综艺里。
眼神黑的可怕，那张五官优越的脸显得极其阴沉，见他发现了也不出声，就只是盯着他。
等到闻从钰身体都僵住了，他才跟神经病一样扯起笑容，把他从水里抱了上去，
那晚的情景无论何时想起都能让闻从钰心头发凉，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特定的创伤。
所以他更想要逃跑，徐则宴比李承疏极端多了，或许自小都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
他早就知道怎么摧毁一个人，早就很能看清一个人的本质。还记得有一次，
两人正看着一部虐恋剧，剧情里男主说自己能够为了女主去死。
闻从钰也对徐则宴随口说了一句我也能为了你去死。徐则宴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后来徐则宴又提起这件事，他说：“你本来就有自杀倾向，说是可以为了我死，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为了你自己而死。
”他一遍遍亲吻闻从钰背上被他亲自纹上的那只展翅欲飞的红色蝴蝶，“我想你好好活着。
”闻从钰瞥了他一眼，翻过身来踹了他一脚，“那你放我走，别整天将我关在这屋子里。
”思绪停止，很快叫到了他的号码，进去关门，躺在床上被医生按压着肚子，
被判断为饮食不当的急性肠胃炎。开了药单，博犷又去拿了药。一起站在门口等车时，
闻从钰看着他，脸上是玉似的莹润，声音轻轻的，“麻烦你了，这么晚了。”又转过头去，
“我给你转点钱吧。”博犷立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撒了个谎，“我正准备出去散会步，
正好看见你在那里像是很难受，不过，我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他又盯着闻从钰的脸仔细看了下，然后说道：“你是隔壁那条线上的员工吧？
我之前偶尔会看到你，因为你长的很惹眼。”闻从钰感到惊讶，竟然遇见同在一个厂的人了，
不过也就一瞬，他朝博犷冷淡的笑了笑。看起来并不想过多接触的模样。
博犷却是第一次见他笑，正发呆的看着他，闻从钰因为被注视的多了，已经对视线不敏感了，
就算发现谁在盯着他，也完全不在意。闻从钰现在只想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明天他7点就要起来，他再磨蹭磨蹭的收拾一下自己，煮两个鸡蛋吃完就要去上班了。
要说闻从钰已经25岁了，还是第一次工作，还是在工厂里当个普工，时间被压榨的可怜，
或许是自己犯贱，放着被人宠砸钱养的日子不过，要来这里受罪，
在一个那么小的房间里生活。闻从钰觉得，那里很像是棺材，不过他不知怎的竟可以忍受，
每天上班就坐在工位上拿着手机对着曾经他也有买过的奢饰品拍照，再去检查外观的瑕疵，
很简单，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他现在还是计时工资，一个小时23块钱，
他旁边工位上是一个老员工，刚来时就是他教自己的。偶尔跟他聊天，
闻从钰觉得他拍照的速度真的很快，他们计件的员工动作都很快，有时，
也会有人放个小音箱放歌听。有2个刚20出头的女孩在他前边聊天，
聊明星、聊化妆品和周末去哪里玩。有一次，其中一个女孩跟他一块在饮水机前喝水，
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去当明星，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漂亮的人，
去当明星的话一定会大红大紫，赚很多钱的。他只是回答不感兴趣而已，
他有被一些星探找到过，但任由对方怎么说都拒绝了，他觉得，他不会喜欢那种生活的。
他是个空有一身华丽皮囊的人，内里是空洞而毫无活力的人，他适合一个人生活。
生活太无聊了，又好像所谓精彩的生活他也不想要，他想，要是从不存在就好了。
坐在车里时，他还是照常升下了点车窗，又莫名想起徐则宴的车里从来不会有任何气味，
只有他自己身上喷的香水味。常换的香水现在已经固定成了一瓶，他喜欢打扮自己，
会仔细的给头发抹精油，会全身抹身体乳，把自己都腌入味了。从大学开始的吧，
去洗澡时他会带比室友都多的瓶瓶罐罐，但室友们从没有说过什么，
还会跟他借洗发水什么的用。但他觉得那三个人里一定有个暗恋他的变态，不是他太自信，
而是他的内裤已经丢了好多次了，还有他压在柜子最下面的几条黑色长袜。
不偷他用李承疏给的钱买的首饰、跑鞋，偷他私人用品，不是暗恋是什么。
他也不会去问他们，反正他有的是钱，没了再买就是了，就是觉得那个人好恶心，
肯定是个阴湿自卑男，不敢当面表白，只敢偷偷摸摸的。
好在很快他就跟李承疏住在校外的公寓了，李承疏也让他烦，总是缠着他，
跟一条见到肉的狗一样，骂他、扇他巴掌都不会让他生气，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他。
他总觉得跟他在一起过的这几个男人都是狗变的，要说最喜欢那条狗，
还是他在游戏里遇见的那条小金毛。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大一新生，人很热情，很会撒娇，
会装可怜，总叫他哥哥。总是一起双排上分，
闻从钰在跟李承疏分手后的坏心情都在游戏里释放了，他玩射手，
男生就从玩上单转成玩辅助，两人一开始只是开语音聊，后来加了微信好友。
他把这男生当成半个弟弟了，会偶尔给他转零花钱，因为男生的生活费好像很少，
还在生日时给他买了一款限量版球鞋，因为男生总会给他说今天干了什么什么，
闻从钰注意到他总在打球。虽然总是半夜给他发消息，有时还会打电话，但也无伤大雅，
闻从钰对他好感很高，两个人很聊的来，作为从来不怎么发表情包的人，也会偶尔回他几个。
直到又一次在半夜2点钟接到语音通话，男生压抑着哭声说想去找他，
虽然之前也有过类似谈话，但闻从钰只是草草的略过，可现在时逯情绪很是激动，
他又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所以答应了，男生很快便重新兴高采烈起来。
两人定在了闻从钰所在的城市见面，两人所在距离比较远，闻从钰给了钱让他去坐飞机过来。
可爱的是，每次给时逯转钱时，他都会写个纸条记录然后发给他，说以后工作要百倍偿还。
闻从钰觉得他很可爱，其实时逯长的很凶，浓眉大眼的，看着很不好相处，
他也说过自己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才经常跟他打游戏吧。到了见面的那天，还是在春天，
闻从钰穿着白色衬衫和薄款大衣，腿上穿着西装裤，看上去就像个大明星一样。
闻从钰只给时逯发过一次照片，只记得他很久才回复，说跟他想象的样子不一样，
夸了很多遍他超漂亮。闻从钰在出站处等着，时逯发消息说，已经看到他了。他左右看了看，
果然看见一个戴口罩的高个子青年在远处盯着他，见他发现，才朝他快速走来。
酒店也是闻从钰订的，就是他自己在住的那家五星级酒店。时逯只带了一个背包，
先打车去了酒店放东西，因为已经到中午了，又在酒店吃了饭。
那几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时逯从一开始的安静变成跟在网上一样的话多，
嘴巴能说个不停。他们去了很多景点，去了一些网红餐厅，各自拍了许多照片，
就是闻从钰总被一些人要联系方式和搭讪的事让人很烦。很快几天过去，
时逯在走时抱了一下他，闻从钰也没拒绝。后来是为什么不常联系了呢，
是时逯不回信息的时候，有时候，发的消息他经常一天后才回，
闻从钰觉得这是表示远离的意思。所以，他也不主动发消息了，
并且李承疏又开始换号骚扰他了，他只能重新申请一个账号用。他真没想到李承疏会这样做，
会在分手后发疯，要他说，分手就分手了，他家这么有钱，有的是人愿意跟他在一起，
真是蠢货，让他恶心死了。还发他穿那种衣服的照片，说要给别人看，真是笑死他了，
别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李承疏对自己的占有欲。他恶意的想，说不定在分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