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藏青毛衣我和她在一起，已经三年零四个月零十二天。每个细节，
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第一次牵手是在冬天。她的手指冰凉，像雪地里刚刚捡起来的玉石。
放进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开。我那时候就想，这个人，
是不是也舍不得离开我了？她叫林棠，名字像她本人一样温柔。
她笑起来会露出一点点小虎牙。说话的语气总带着点不经意的撒娇。我们认识的时候，
她还是大三学生。我刚开始在公司实习。她学设计，我学的是工程。两个人专业搭不上边，
却偏偏在一次学校组织的志愿活动里坐到了一起。她说，
她记得我第一天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毛衣。左肩还有一根线头没剪。
我笑着问她：“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她看着我笑：“因为你低头专注搬水泥的样子，
还挺好看的。”我以为我会追她追很久。毕竟她那么好，身边围着的人也不少。
可她比我更干脆。活动结束那天，她请我喝了一杯热奶茶。说：“你以后有空，
要不要常常来找我？”那晚我回去之后激动得几乎没睡。
一直在脑子里复盘她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我小心翼翼地回味，生怕自己误会了什么。
结果第二天中午，她发来一张自拍，配文：“今天的天气很适合谈恋爱。
”我直接冲去她楼下。她住在学校最靠西的那栋宿舍楼。楼道里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米色毛衣，头发披在肩膀上。额前几缕碎发轻轻摇晃。我喊她的时候，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你来啦？”2 暖光微漾小路我突然就知道，
我的春天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特别简单，也特别幸福。她总喜欢窝在我怀里刷剧。
尤其是看到那些小情侣吵架分手又复合的剧情。她总会感慨一声：“幸好我们从来不吵架。
”其实也不是从来不吵。她偶尔也会生气。会因为我晚回一小时没及时说一声而嘟嘴。
也会因为我买错她喜欢的饮料而冷哼。但她从来不会真的闹脾气到不理我。
她的底线清晰明了。而我始终站在她允许的范围内。我们约定过：吵架最多只能冷战一天，
不能摔东西，不能说狠话，谁先道歉就听谁的。有一次我因为加班实在没空陪她去看展。
她生气挂了电话。结果不到二十分钟，她自己拎着两杯咖啡来到公司门口。
站在门卫室给我发微信：“过来拿，我不进去了。”我跑下楼的时候，她一只手插兜，
一只手拿着咖啡杯。风把她的围巾吹起一点。我接过来，她不说话，我也没说话。
她低头用鞋子碾了一下地上的落叶。突然问我：“你以后会不会也因为工作，把我忘了？
”我用力抱住她：“我永远不会忘。”她的爱，是细水长流的。不是惊涛骇浪，
不是烈焰焚身。而是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3 春光短暂梦给我铺出了一条暖光微漾的小路。我记得她为我织的围巾。花了一个多月。
每天晚上戴着眼镜，一边看教程一边打毛线。她笑说自己手残。
可那条围巾暖得我整个冬天都没发烧。我记得她第一次来我家见爸妈。
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坐。结果我妈拿出水果，她第一时间站起来去洗刀。我爸本来不说话的。
看到她那么主动，也开口问了几句。后来他转头跟我说：“这姑娘挺贤惠。
”我们一起养过一只小猫。白色的，叫团团。是她从路边捡回来的。眼睛都没睁开。
她每天用滴管喂奶，整晚不睡守着它。后来猫长大了，不爱黏人了。
她还会时不时委屈地抱怨：“它是不是只记得你？”我们还一起去旅行过五个城市。
她会提前查好每一站的美食和景点。打印行程表，做成一张小册子。我们拍了很多照片。
大多是她笑着看我。我抓拍她低头喝汤，或者背对风景。有时候我翻出来看，
还是会觉得心里一阵发热。我们从不在朋友圈秀恩爱，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彼此有多爱对方。
她说：“你是我写进日记里的人。”我也是。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以为，
一切都不会变。直到有一天。她的笑容开始变少。她开始频繁接电话却不告诉我是谁。
她不再主动来找我，不再问我今天过得好不好。我没有察觉。我也不敢多问。
因为我太怕她说不爱了。我太怕她真的离开我。我以为我们感情那么好，她不会舍得。
可爱得越深，就越脆弱。那段幸福的日子，像一场春光短暂的梦。而我还沉溺在梦里，
4 阿川的秘密不愿醒来。其实我早该发现的。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接电话的频率变多了。每次都是走出房间才接，回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飘得很远。
她开始对我说：“我累了。”“最近工作压力大。”“公司事情多，可能没空回消息。
”我信了。我甚至还心疼她，每天提醒她早点休息，少熬夜，别吃辣。可她的回音越来越轻，
最后变成一句“我知道啦”，像是敷衍，又像是逃避。她以前最爱黏我。
总爱趴在我肩上问我：“你有没有想我？”现在却总是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笑着点头，装作不在意，其实我心里慌得一塌糊涂。我不敢问，因为我怕听到答案。
直到那天深夜，她的手机亮了。她睡得很熟，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她睫毛动了动，
却没有醒。我看着那个跳出来的备注——“阿川”。不是工作群。也不是朋友群。
只有两行字：“今天想你了，别累着。”“下次想再见你笑。”我盯着那两句话看了很久。
心脏像被钝器狠狠敲了一下，疼得一声不吭，却一点一点往下沉。我没有点开聊天记录。
甚至没去翻他们说了什么。我只是轻轻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她醒来的时候，还揉着眼睛。“昨晚怎么不抱我？”她问。我低声说：“你睡得太沉了，
我怕吵你。”她笑着吻了我一下额头，说：“你真好。”我没说话。我笑不出来。
她的吻让我起了一身冷汗。那天我提前下班了。没有告诉她。没有提前打招呼。我只想见她，
只想看看，她会不会在家。想证明，也许我只是多心了。可当我推开她家门的时候，
屋里没有她的味道。她的鞋子不在，外套不在，那只她最爱的毛绒拖鞋也不在门边。
我坐在沙发上等她。从下午三点，等到晚上八点。手机响了三次，都是公司群消息。
她没有联系我。她没有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点开她朋友圈，她刚发了一条。
是一张灯光很暗的西餐厅照片，配文是：“终于吃上这家啦～”我看着那张照片，放大，
反射出的玻璃里，她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穿白衬衫，手正伸过去帮她切牛排。她笑得很甜。
比最近跟我在一起时任何一次都甜。我关掉手机。觉得指尖都在发抖。我没有哭，
只是感觉整个人空了。像是胸口炸开一个洞，所有气息都从那里慢慢漏掉。
5 背叛的对不起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我还坐在沙发上，灯都没开。
她开门时愣了一下，然后才装作自然地笑：“你怎么来了？”我盯着她的眼睛。
她身上有香水味，不是她平时用的那款，那味道太浓了，太陌生了，让我感到恶心。
我轻声问：“你去哪了？”她顿了顿，说：“跟同事吃饭。”我点点头。
“那你同事帮你切的牛排？”我问。她脸色一下变了。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的慌乱。
就像是抓包的孩子，不知道该先撒哪个谎。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看了？”我没说话。
她靠着门框，低下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对不起。”她说。就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轻飘飘的，像她说的不是背叛，只是打翻了一杯水，弄脏了一块衣服。
她竟然轻松得说得出口。我问她：“你喜欢他？”她没回答。
我又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咬了咬唇，说：“几个月前。”几个月前。
原来在我还笨拙地准备惊喜，计划我们四周年旅行的时候，她已经，把心给了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