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苏晚眼前碎成万点星光，手机屏幕上的翡翠项链图片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她扶住宴会厅的大理石罗马柱，指甲在柱面雕刻的葡萄藤纹路上划出刺耳鸣响。
三个月前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铜片此刻在锁骨下方发烫，
摊主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回响："二十年前烧成废墟的福利院，就剩这点铁证。""苏小姐，
顾总请您过去切蛋糕。"侍应生托着银盘的手抖了一下，香槟杯里的气泡沿着杯壁疯狂上涌。
二楼环形走廊的阴影里，顾明城正倚着镀金栏杆注视她，左手腕的疤痕在袖扣下若隐若现，
像条蛰伏的蜈蚣。苏晚提起裙摆踏上旋转楼梯，丝绒高跟鞋在台阶上敲出凌乱节奏。
经过顾明城身边时，龙涎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突然浓烈起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后颈，
替她调整钻石项链搭扣的动作熟稔得令人心悸："怎么出这么多汗？""可能空调开太大了。
"苏晚盯着他领口第二颗纽扣，
的茉莉香让她想起三天前林小满发来的最后定位——顾氏集团顶楼私人休息室的经纬度坐标。
手机在掌心震动，新消息弹出程野诊疗室的定位，地图上跳动的红点正在向跨海大桥移动。
宴会厅突然陷入黑暗，宾客们的惊呼声中，应急灯在墙壁投下血红光影。
苏晚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枚冰凉物件，转身只看到侍应生制服的衣角消失在安全通道。
摊开掌心，是把带着体温的保险柜钥匙。二楼书房的门锁发出轻响时，
苏晚终于看清钥匙柄上刻着的数字：19970923。这是她的生日，
也是二十年前城南福利院失火的日子。翡翠项链在保险柜幽蓝的指纹锁灯光下泛着诡异荧光，
当她将贴身佩戴的铜片贴近链坠缺口时，金属咬合的咔嗒声让她浑身战栗。"在看什么？
"顾明城的声音裹着威士忌的醇香从背后传来时，苏晚正用手机扫描项链内壁的微雕图案。
投影在墙上的全息影像突然开始播放新闻片段：1997年9月23日凌晨，
城南福利院火灾造成37名儿童遇难，唯一幸存者......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窝，
苏晚的拇指悬在暂停键上方颤抖。画面里被消防员抱出火场的小女孩右肩上，
火焰形胎记正在渗血。镜头突然剧烈晃动，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侧脸在火光中一闪而过——那是年轻了二十岁的程野。"啪！
"顾明城关掉投影的动作带翻了水晶烟灰缸，飞溅的碎片在苏晚脚踝划出血线。
他蹲下身用丝帕按住伤口，这个姿势让他腕间的疤痕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苏晚突然想起催眠治疗时的梦境：冲天火光里，少年将哭喊的女孩塞进通风管道，
自己手腕被烧红的铁门烙出焦糊味。"哥。"她第一次用这个称呼试探，
"当年你冲进火场救我时，有没有看到其他孩子？"顾明城系绷带的手指顿了顿，
银质袖扣在黑暗中闪过冷光。楼下的交响乐队突然开始演奏《月光奏鸣曲》，
大提琴的震颤顺着地板爬上脊背。他起身时阴影完全笼罩住苏晚："那时候你高烧昏迷，
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手机在此时震动，匿名号码发来的视频文件自动播放。
摇晃的镜头里，程野诊疗室的星空穹顶正在渗血，诊疗椅上昏迷的女人侧脸与她如出一辙。
当镜头推进到女人布满针孔的手腕时，
背景音里传来古董钟的滴答声——和书房那座鎏金座钟的节奏完全一致。
苏晚冲出书房时撞翻了青花瓷瓶，碎瓷片在裙摆割开蛛网裂痕。
安全通道的感应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身后接连熄灭。
地下车库的冷风卷着汽油味灌进肺里，她赤脚踩过积水奔向林小满的红色甲壳虫，
车钥匙还插在生日贺卡里。引擎启动的瞬间，后视镜突然映出改装越野车的氙气大灯。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在地下室回荡，苏晚猛打方向盘撞开护栏。翡翠项链在颠簸中滑进领口，
贴着心口的位置开始发烫。手机从支架上弹落，程野的定位红点正在跨海大桥上疾驰。
"右转。"导航突然传出林小满的声音，苏晚的指甲在方向盘上折断。
后视镜里越野车副驾降下车窗，戴着黑手套的手举起麻醉枪。她猛踩油门冲进集装箱码头，
额头撞上挡风玻璃时尝到血腥味。集装箱缝隙透进的月光在地上织成棋盘，
苏晚蜷缩在07号货柜后给程野发定位。手机蓝光照亮墙上的涂鸦，
褪色的"SW"字母让她浑身发冷——和她项链内壁的刻痕一模一样。
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在十米外停住，麻醉镖扎进身旁铁皮箱的闷响令她捂住嘴巴。
"你总是学不会听话。"顾明城的声音混着海腥味飘来时，苏晚正把翡翠项链塞进货柜裂缝。
他皮鞋碾过地面的碎玻璃，怀表链子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碰撞："程野有没有告诉你，
每次催眠后你都会忘记重要的事？"越野车大灯突然亮起，
苏晚在强光中看到车厢里昏迷的林小满。闺蜜手腕上的茉莉手链正在渗血，
和她三天前在顾明城衣领闻到的一模一样。程野的银色跑车就在这时撞飞了越野车的后视镜，
急刹时火星在沥青路上划出银河。"快走！"程野的白大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扔来的车钥匙沾着实验室特有的福尔马林味。苏晚接住的瞬间瞥见他颈间银链坠着的芯片，
上面刻着的编号竟与她的翡翠项链编号连贯。集装箱顶棚突然传来重物坠落的巨响，
顾明城的保镖像黑色雨点般降落。程野将苏晚推进驾驶座，
反手抽出手术刀划破最先逼近的喉管。温热的血溅在车窗上时，
苏晚终于看清他白大褂内袋露出的照片——二十年前的福利院合影里，
两个穿着草莓裙的小女孩正冲镜头甜笑。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中，苏晚猛踩油门撞开围栏。
后视镜里程野的身影越来越小，他撕开的衬衫下露出狰狞的缝合伤口。
手机在此时收到自动发送的邮件，
来自林小满的云端定时程序——顾氏医疗的器官移植档案正在解压，
首张照片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肾脏标本，标签上赫然印着她的名字。
跨海大桥的探照灯刺破雨幕，苏晚握紧方向盘的手突然摸到凹痕。
借着闪电看清那十枚戒指划出的"SW"刻痕时，记忆突然如潮水倒灌。
她终于想起上周在程野诊疗室看到的画面：戴着翡翠项链的女人被推进手术室，
无影灯照亮她肩头渗血的胎记。而观察窗外拿着手术刀的人，
左腕疤痕正在白炽灯下泛着红光。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颗弹珠滚动，
苏晚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后视镜里，程野的银色跑车正被三辆黑色越野车包夹，
车灯在雨幕中拉出猩红的光轨。导航仪突然切换成林小满的录音："往前200米右转，
记住不要开雨刷器。"轮胎碾过废弃工厂的铁门时，
苏晚突然明白闺蜜的提示——雨刷器刮动的频率会暴露位置。
她关掉车灯冲进生锈的货运电梯，轿厢下降时的吱呀声盖不住头顶密集的脚步声。
负三层指示灯亮起的瞬间，腐坏的苹果气味混着福尔马林灌入鼻腔。
荧光绿的逃生标识指向解剖室，苏晚的赤脚踩过积水里的玻璃碎片。
停尸柜的金属把手结着冰霜，7号抽屉把手上的抓痕还带着暗红血渍。
当她用翡翠项链划过电子锁时，蓝光突然映出抽屉内壁刻着的公式：SW=β23+α17。
"这是你的基因序列。"程野的声音惊得苏晚撞翻解剖台，手术刀扎进她的小腿。
他白大褂下渗出的血在瓷砖上拖出蜿蜒痕迹，颈间银链挂着的芯片正在解剖灯下泛冷光，
"顾明城给你注射的记忆阻断剂，药效还剩42分钟。"冷冻柜突然发出嗡鸣，
7号抽屉自动滑出半截。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大脑标本让苏晚干呕，
玻璃罐标签上的日期正是她十八岁生日。
程野的指尖抚过罐体表面凝霜："这是他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用你双胞胎姐妹的脑组织培植的替代品。"手机在此时震动，
林小满的云端传来解压完毕的提示音。
器官移植档案的首张照片突然开始播放全息投影：无影灯下，
顾明城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从尸体腹腔取出肾脏，镊子夹着的标签上印着"SW-β23"。
"他们用你的基因批量培育器官。"程野扯开衬衫露出腹部缝合线，
蜈蚣状的疤痕随着呼吸起伏，"我偷换过三个心脏，才找到能承受记忆移植的载体。
"他突然将苏晚推进相邻的8号抽屉，自己转身迎向追来的脚步声。低温让苏晚的睫毛结霜，
透过抽屉缝隙看到程野被按在解剖台上。顾明城的鳄鱼皮鞋尖挑起染血的白大褂，
怀表链垂落时在手术灯下晃出光晕："程医生，你该知道破坏记忆矫正协议的后果。
"麻醉剂注入静脉的轻响中，程野挣扎着按下手表侧键。整层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冷冻柜开始自动弹出抽屉。苏晚趁机滚出藏身处，
扯断程野颈间的芯片项链塞进伤口——这是上周催眠时看到的记忆密钥位置。
通风管道里的老鼠从她手背窜过，苏晚顺着腐臭味爬向亮光处。
出口处的铭牌让她瞳孔收缩：顾氏生物制药第七实验室。透过百叶窗缝隙，
她看到林小满被绑在电击椅上，记者证还别在渗血的衬衫口袋。"直播信号恢复了！
"保镖的惊呼让所有人看向监控屏。
林小满的微型摄像机正在暗网同步画面：二十年前的福利院平面图上，
